陶先生一咬牙，強忍著女子為帝的不適召來自己的三百弟子，痛心疾首地道，“從現在開始，誰反對宣平公主被立儲咱們就噴他，朝死裏噴，而且要噴的有理有據，讓大家心服口服。最重要的一點，要將咱們南山書院以及我陶某人的名聲宣揚出去，讓天下人乃至於後世都知道，我陶某人同樣是婦女之友……啊呸，同樣思想開通，支持保護婦女權益。是本朝著名的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還是支持男女平等的先驅者……”

  他的大弟子麵有難色，“可是先生，這些事孫太師也做過，比你早比你多，您要想蓋過他的風頭恐怕很難。”

  陶南山撫著山羊胡露出迷之自信的微笑，“所以，我們南山書院不日即將開辦女子學堂。曆史上第一座女子學堂創辦者，我陶某人一定能被載入史冊。等我的弟子們將來都入了官場，提起她們就要提到我陶某人，姓孫的拿什麽跟我比？”

  弟子們紛紛點頭，豎起大拇指。

  先生果然高見。

  已經有孫太師在前，陶先生又帶領300弟子下場，這件事在讀書人中的風向馬上轉了個彎。

  雖然依舊有人憤憤不平，但反對的聲浪畢竟沒有之前那麽厲害。

  平民百姓那就更無關痛癢，他們隻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誰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誰就是好皇帝，是男是女有什麽關係？

  任外頭吵翻天，楚曦在宮裏四平八穩，所有事情都做得有條不紊。

  善後工作不必說，傅青彥、趙丞相等人真不是吃素的。

  明德帝病得厲害，她以皇太女身份開始輔政，其實還是做從前內廷尚書做的那些事，隻是權力更大管的更多。除了重要的軍國大事是代筆，其他的小事她可以自主批閱。

  鬱明姝經過搶救也並無大礙，那一刀紮的很深卻沒有傷到害，休養個半月就能下床。隻是那姑娘似乎被嚇到了，第一次去看她時，她哭哭啼啼不肯撒手，楚曦不得已答應每天都去看她一次。

  謝奕知道後似乎還挺不高興，晚上又拉著她折騰了大半夜，結果他第二天喜聞樂見的又爬不起來不說，還被著名男科大夫林太醫教訓了一個時辰，“我說殿下，腎不行就別這麽拚命。雖然您的身體如今已大好，您也不能如此折騰啊。哎，看來必須得上十全大補丸才能勉強跟得上您的節奏……”

  轉眼就到遷宮的日子，楚曦名正言順入主東宮。

  她原本想帶著謝奕一起住進去，但最近外頭事多都等著他去主持大局。再加上康王和寧王的黨羽已經被傅青彥和張尚書抓得差不多了，他最終還是搬回辰王府去住。

  老曹從月華宮總管晉升為東宮總管，不出意外也會是未來的大內總管，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采蓮就簡單多了，她對官職其實沒太大興趣，值得高興的是做皇太女宮裏的女官俸祿翻倍，而且更方便撈錢。

  搬進東宮的第二天，楚曦像往常一樣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東宮，采蓮滿臉複雜的湊上前說，“殿下，東宮禁衛統領趙……咳，秦箏在外求見。”

  正在更衣的楚曦動作一頓，“讓她進來。”

  片刻後，趙莞莞一身甲胄，腰腰間配著長刀，威風凜凜的走進正殿，“臣東宮禁衛統領秦箏拜見皇太女殿下。”

  楚曦默默盯著她，一時竟不知應該說點什麽才好。

  畢竟她參加過趙莞莞的葬禮，也在頭七那天給她燒過紙，突然站看到個大活人站在麵前總覺得怪怪的。

  趙莞莞自己也覺得哪裏不對，渾身不自在地動來動去。

  楚曦忍不住問，“你癢啊？”

  趙莞莞眨眨眼，“啊……沒有，就是統領的甲胄又重又熱，穿在身上難受的很。”

  “好端端的穿什麽甲胄？這誰定的規矩？脫了吧。”

  “我可以脫嗎？”

  “為什麽不可以？來，我幫你脫。”

  “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在我麵前你什麽時候客氣過？”

  “那倒是，那我就不客氣了。”

  趙莞莞三下五除二解下身上的甲胄，整個人如釋重負，坐在椅子上長長吐出一口氣，“爽。”

  楚曦順手遞給她一盞酸梅湯，“給你來個更爽的。”

  趙莞莞一口氣喝個精光，終於重新活過來，“我還以為你做了儲君之後能有什麽變化，還是老樣子嘛。”

  楚曦也終於從她身上找到從前的感覺，好笑道，“不就是多了個名分而已嗎？能有什麽變化？”

  “你現在可是皇儲，未來的女帝，跟普通人能一樣嗎？”

  “不是你說的嗎？如果我做了女帝或許能改變點什麽。”

  “噗……”趙莞莞忍不住把嘴裏的茶噴出來，“不會是因為我的死，所以你才決定要做女帝的吧？”

  楚曦把目光移到旁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就你這麽一個朋友，怎麽那麽慘我當然很傷心。”

  趙莞莞傻眼了，“額……那我是不是應該再死一遍？”

  楚曦忍不住瞪她一眼，“還沒死夠是不是？當初你被逼到那個境地傷心詐死原諒你，如果以後再做這樣的事……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殿下教訓的是，臣知錯了。”

  “……”秦統領，你這態度簡直就是在敷衍孤。

  “阿曦。”趙莞莞突然頓了頓，認真的說，“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有你這個朋友，我秦箏也不枉此生。”

  楚曦撇撇嘴舉起茶盞，“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當初我護不了你，以後一定可以。”

  趙莞莞也舉起茶盞回敬，笑道，“我才是你東宮的禁衛統領，以後應該是我保護你。放心吧，我在傅青彥身上栽了那麽大跟頭，吃了那麽多的虧，從今以後一定知道如何保護好自己。”

  楚曦歎口氣，“以後不要再詐死也不要再跑，如果你想走，可以直接跟我說。”

  趙莞莞搖搖頭，“不會了，我竟然選擇回到飛羽閣，就永遠不會再離開。”

  “嗯？等等，你不是被抓回來的嗎？”

  “誰跟你說的？憑我秦箏的身手誰能抓得住我？”

  “？？？？？”楚曦頭頂上冒出一連串問號。

  “養出一個天字號不容易，怎麽可能輕易讓我去死？按照飛羽閣的規矩，隻要我去執行三次必死的任務能活下來，那麽我還是天字號，還是禁衛軍都指揮使。”當然，在執行任務之前首先要從酷刑中活下來這種事兒，趙莞莞覺得沒必要告訴她。嘶，一想起來就覺得被穿琵琶骨的地方傷口痛得慌。

  兩人又胡侃了一陣兒，趙莞莞起身告辭去做自己的事。

  剛踏出東宮的大門，抬頭就看到傅青彥從遠處走過來。穿著棗紅色的朝服，看樣子是有公務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