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的德性有什麽問題嗎？”楚曦紆尊降貴回了一句，根本沒拿正眼看他。

  “沒有問題嗎？開創休夫先例，主張女子繼承家業，私奔反咬一口索賠，連人家祭祀河神你都要管……”賈大學士氣得渾身顫抖，疑似羊癲瘋晚期。

  “犯法的嗎？”翻來覆去就那些譴責的話，楚曦完全沒興趣聽。

  “額……”

  “本宮經手的每一樁案件都合情合理合法，一不違背《大安律例》，二不違背聖人禮教。天下人皆知，本宮每次上公堂都會帶上本朝律書和聖人所著的經史子集。賈大學士，您如今說本宮德行有虧，是想挑戰律法還是想挑戰聖人？”楚曦好整以暇的說，簡直是吊打新手的姿態。

  “……”賈大學士又被噴得暈頭轉向，漲紅臉憋了好一會兒才憤憤道，“別以為大家都是傻子，你陷害康王又害寧王，今日這些事絕對跟你脫不了幹係。你殘害手足，妄圖謀奪儲君之位……”

  “康王用巫蠱之術毒害陛下難不成是宣平公主指使的嗎？寧王做的那些事，難不成也是宣平公主教他的？我竟不知，忠君盡孝揭穿謀逆之人竟也成了殘害手足。賈大學士，您這麽多年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是吧？”謝奕冷不丁插嘴。

  “……”賈大學士安靜如雞，又氣暈了。

  “本宮的才華本宮從來不謙虛，至於本宮的德行問題……有本事你們找出本宮的黑點呀。”楚曦揚起下巴，眉眼間帶著幾分矜傲，“你們摸著良心說，本宮究竟有沒有真正做過什麽肮髒齷齪事？”

  眾臣還真的絞盡腦汁仔細想。

  然後驚悚的發現……

  宣平公主好像真的沒有什麽黑點。

  她做的事就沒有不合法的，甚至都沒有不合理。看上去滿身都是黑點，實際上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隔岸觀火獨善其身，這都是什麽老謀深算的可怕女子？

  楚修遠更是驚喜，底氣特別足的高聲道，“宣平公主德行出眾，堪當大任，可正位東宮。”

  傅青彥和齊國公下意識看向謝奕。

  戶部尚書也表態了，那他們該怎麽辦呢？殿下您倒是表個態啊。

  謝奕給他們一個安撫眼神，不徐不疾站出去，“陛下，謝奕如今雖是一介庶民，但曾與宣平公主共事。公主之才幹德行世所罕見，有諸皇子均不能及之處。有她為儲，必能江山萬年。”

  “臣附議……”

  “臣附議……”

  傅青彥和齊國公等的就是現在，迅速出列支持。

  戶部侍郎、衛國公等曾經與謝奕一派的臣子們也趕緊跟上。

  他們平時已經跟定辰王，方才又明目張膽支持過立他為儲君，立場已經特別鮮明。

  在辰王身世被曝光的那一刻他們都以為自己完了，眼看著寧王要上位簡直想一頭撞死保全家族。

  沒想到峰回路轉，宣平公主冒出來了。

  公主和辰王的關係大家都知道，說白了就是一家子。她上位，總比其他莫名其妙的人有利得多。

  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儲君是男是女有什麽關係？先保住自己的老命和身後偌大的家族再說吧。

  有這些重臣帶頭，陸陸續續又有不少朝臣表示支持宣平公主，福王也趕緊表明自己能力不足，隻有宣平公主才當得起儲君之位。

  明德帝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一票子重臣傻了眼，“還有呢？還有誰支持她？？”

  一陣沉默後，響起弱弱的聲音，“咳……老臣也支持宣平公主。”

  到底是誰這麽沒有眼力勁兒？

  明德帝煩躁的抬起頭，卻看到魯國公兼驃騎大將軍也站出來。

  “……”他嘴角抽搐，“魯國公，你知不知道宣平是個女子？”

  “老臣知道。”

  這些年朝廷重文輕武，他們武將的地位其實很尷尬，諸皇子也沒有誰會在意他們這些莽夫。

  宣平公主就不一樣了，她甚至能想到縮減後宮花銷充作經費，還讓後宮諸人親自給軍士縫衣服。也許她抱著別的目的，但對軍士足夠尊重愛護是絕對的。

  身為武將，魯國公想要一個才德出眾，又能愛護軍士的賢明君主，管她是男是女。

  而且他為人耿直脾氣暴躁，和其他幾個皇子的關係其實都不咋地，偏偏跟宣平公主和謝奕倒是沒什麽仇。於公於私，他都有足夠的理由支持她。

  魯國公身為武官之首，代表著一個集團的利益。

  他一表態，其他人也跟著表態，連兵部尚書都覺得支持宣平公主也不是不可以。

  自從楚修遠當上戶部尚書之後，兵部的軍費特別充足。有一次兩人閑聊，楚修遠說他女兒說的，什麽都能省軍費不能省。可惜其他皇子在內閣主政那麽久，也沒悟出軍事才是國家根基的道理來。

  “……”

  “……”

  這一幕讓眾人目瞪口呆。

  禮部尚書整個人都不好了，“荒唐，簡直是荒唐。各位同僚你們快醒一醒，宣平公主她是個女子，女的啊。她究竟給你們下了什麽蠱？古往今來哪有女子被立為儲君？”

  吏部尚書雖然犯了錯但還沒來得及被拖走，找到機會也跳出來哭天搶地，“我大安泱泱大國，陛下膝下諸皇子皆有才幹，如何能立一個女子為儲？”

  像是被打開了一個口子，其他反對派也紛紛原地詐屍。

  “牝雞司晨，國將不國啊，啊，老夫不活了，老夫要辭官，老夫要自掛東南枝。”

  “陛下啊，絕對不能立公主為儲，置祖宗禮法和天地人倫於不顧啊。”

  “老夫不管你們想怎麽樣，但如果真要立宣平公主為儲君，那老夫就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上……”

  異常激憤的是通政太常湯某某。

  “那你撞啊。”話還沒有說完，楚曦已經好整以暇的盯著他。

  “我……”

  “快點撞，你不撞本宮幫你撞。”她不耐煩的催促。

  “你還沒當上儲君呢。”湯某某憤慨的狡辯。

  “你不是想捍衛所謂的天地人倫嗎？你不是想名留青史嗎？你不是想表現你的忠勇嗎？那你趕緊撞啊。”楚曦皮笑肉不笑。

  “諸位看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德行出眾。太史公，今天的事您可要詳細記錄下來。”湯某某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楚曦直接樂了，“嚇唬本宮呀？今日可是太後的壽辰，你以死明誌威脅的是誰呀？什麽居心呀？你這種不忠不義的玩意不就是了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嗎？那本宮成全你呀。趕緊撞，不撞本宮找人幫你撞。”

  秦重使個眼色，四個禁衛軍直接上前將他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