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莞莞中規中矩行完禮站到旁邊：“回母親的話，進宮去探望宣平公主。”

  傅夫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你明知道今日行納妾禮。”

  趙莞莞奇道：“又不是兒媳納妾，況且這件事不是一直有婆母您操辦嗎？想來兒媳也幫不上什麽忙吧。”

  傅夫人氣結，“我們衛國公府詩禮傳家，斷沒有背著正妻納妾的道理。無論如何，素柔應該向你奉茶才對。”

  “行啊，那奉吧。”趙莞莞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你知不知道我們全家等了你多久？”大搖大擺的態度越發讓傅夫人氣不打一處來。

  “我今日一直在宮裏，一時半會回不來。”

  “自古女子三從四德，為夫君納妾是你的本分，就算你有宣平公主撐腰，也不能如此目中無人吧。”傅夫人簡直被她氣得頭疼。

  “婆母您這話可就言重了，我隻是進宮拜見公主而已。難不成您覺得，咱們家這位新姨娘比公主還重要？”

  “……”傅夫人從前看不上趙莞莞懦弱膽小，如今更討厭她的牙尖嘴利。

  “賤妾自知低賤，不敢與宣平公主相提並論。”素柔在旁邊用帕子壓著眼角，可憐兮兮抽泣起來。

  “那你廢什麽話？老老實實等著就是。”趙莞莞一看這綠茶婊的做派就來氣。

  “放肆，你讓我們全家等了一日你還有理？”衛國公府實在看不慣她的行為，出聲嗬斥。

  趙莞莞奇道：“難不成要讓公主等一日嗎？”

  衛國公夫婦氣得臉色鐵青，但又不能說堂堂公主還不如家裏的一個妾室重要吧？

  傅青彥在旁邊尷尬不已，咳嗽一聲打圓場，“爹，娘，你們是知道的，最近宣平公主出了些事。莞莞是她的閨中密友，陪她說說話也是應該的。左右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功夫，也耽誤不了什麽事兒。素柔，給主母奉茶。”

  熱茶是早就準備好的。

  素柔從丫頭手裏接過茶盞，委委屈屈在趙莞莞麵前跪下，“賤妾素柔請主母喝茶。”

  她原本就生的柔弱，再加上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簡直我見猶憐，不知的還以為受了多大委屈呢。

  不過無論如何，她還是打算接下這杯茶。

  素柔總在背後搞事情不是什麽好東西，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她不想這孩子重蹈她當年的覆轍。

  可就在雙手即將接到茶盞的時候，她突然一陣無法壓抑的惡心，忍不住捂著嘴幹嘔起來。

  “啊……”就在此時，素柔手裏的茶盞啪啪一聲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跪在地上的女子更是雙目含淚，楚楚可憐的哀求，“主母，賤妾自知低微，但求您看在夫君骨肉的份上，求您給賤妾一條生路吧。”

  “……”

  趙莞莞好不容易壓下惡心感就遇上這麽一出，心裏簡直奔跑過千萬隻草泥馬。

  怎麽就不給她活路了？

  傅夫人更是怒不可遏，“趙氏，你簡直不可理喻，你一定要鬧得合家不寧，你才甘心嗎？”

  趙莞莞這幾日原本就不舒服，被她一吼同樣氣不打一處來，“是我在鬧嗎？麻煩您睜大眼睛看清楚，是她自己摔了茶盞關我什麽事？”

  素柔在旁邊哭的梨花帶雨，“夫人明鑒，確實是賤妾自己不小心。”

  嘴上這麽說，委委屈屈是模樣卻像是別有深意。

  “你給我閉嘴。”趙莞莞心煩意亂，“你演戲給誰看呢？願意奉茶就奉，不願意麻溜的滾蛋，老娘不稀罕。”

  傅夫人怒道，“你想讓她到哪裏去？她肚子裏懷的是我們傅家的骨肉。”

  趙莞莞冷笑，“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你說什麽？”

  “字麵上的意思。”

  “都給我閉嘴。”吵吵鬧鬧的戲碼看得衛國公臉黑如鍋底，“既然如此，那這妾室茶也不必喝了。”

  “父親言之有理，既然素柔不願意進門，那也不必勉強。”傅青彥冷眼旁觀，深深看素柔一眼。

  “不行。”傅夫人霸道挑眉，“素柔是我看中的人，趙氏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娘……”

  “我才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這些事你們不要插手。來人，去沏茶。無論趙氏你願不願意，今日素柔必定要進門。”

  “嘔……”趙莞莞本來想再跟她爭辯兩句，但胃裏一陣翻滾，忍不住捂著嘴到旁邊幹嘔起來。

  “怎麽？裝病啊？你今天就算病死，也得把這杯茶喝下去。”傅夫人一臉冷漠，咄咄逼人。

  “你愛喝就自個喝吧，我擔心喝了她奉的茶明日就橫死街頭。”趙莞莞冷冷看她一眼，捂著嘴走出去。

  傅夫人氣得使勁一拍桌子，指著傅青彥罵，“你看看你自己求回來的好媳婦，滿京都的王公貴族家裏，誰家的兒媳婦像她這樣？既不能侍奉公婆，也不會照顧夫君，娶個妾室還拈酸吃醋到這種程度，都不知道娶她回來幹什麽？當初若是娶了趙盈盈，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傅青彥無奈，“娘，你少說兩句。莞莞臉色不好，應該是真的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傅夫人倏然站起身，“她身體好著呢，每日吃的比你都多。”

  “就這樣吧，我去看看她。”傅青彥不想跟她多做爭辯，轉身走出正堂。

  回到主院臥房，一推開門就看到趙莞莞正在吃從宮裏帶回來的酸橘子。

  他楞了一下，“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麽還吃這些傷胃的東西？”

  趙莞莞一想到今天的事就來氣：“你看我像是不舒服嗎？我裝的。”

  傅青彥越發無奈，走到她旁邊坐下，“莞莞，我已經答應你隻娶她一個妾室，你還要怎麽樣？你非要鬧得這麽難看嗎？”

  “是我鬧嗎？”

  “那今日為何躲在進宮不回來？”

  “……”趙莞莞無語片刻，抬頭看著他，“你在傅青彥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若我不同意她進門就絕不會同意，既然已經同意就不會耍這種手段。”

  傅青彥揉揉眉心，“看你還當著父母的麵摔茶盞，何必一定要鬧得如此難堪？我答應過你，一定會讓她住得遠遠的，不礙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