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和吳氏麵上一喜，趕緊整理儀容往前廳去，裴氏把手裏的活交給丫頭也跟著去。

  無論如何，禮郡王妃不好怠慢。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所以，你現在想怎麽樣？”等人都走光了，楚曦往床沿上一坐淡淡說。

  楚嫣什麽人她是知道的，有點小心機，有點小綠茶。手段不夠高明，還貪慕虛榮嫉妒心強，但勝在有腦子，還有幾分傲氣。又受楚老夫人和吳氏荼毒多年，一向規規矩矩的不敢行差踏錯。招蜂引蝶？不存在的。況且戶部尚書家的千金，什麽樣的好人家嫁不得？沒必要去扒臭名昭著的禮郡王世子。

  說白了，這是一樁惡性強X殺人的刑事案件。按她的脾氣，禮郡王世子是肯定要涼的。

  楚嫣的眼珠子終於動了動，不敢置信的抬起頭，顫巍巍哽咽著說，“你覺得……這不是我的錯？”

  楚曦一臉莫名，“除非是癱子，否則就連瘸子也要到外麵走走，也要見人吧？哪個少女不愛穿紅點翠的？宮裏的太監都要講究儀容，你花一般的年紀，好好打扮天經地義。如果這就是招蜂引蝶，那世人誰不招蜂引蝶？”

  楚嫣一愣，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經曆了一天一夜的折磨還差點被活埋後，她的親祖母不由分說上前抽了她兩個耳光，用世上最難聽的語言侮辱她。她的親娘最開始是有些心疼的，可是，她最心疼的是她兒子的前程和她自己的將來。

  曾經她以為祖母和娘親是最疼自己的，現在才知道，她們疼的不是她，隻是拿她做枚棋子去攀龍附鳳。如今她沒用了，她們恨不得她不存在。就像厭惡楚曦一樣，甚至想讓她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

  反而是她一直看不上的嫡母和楚曦，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護著她。她們說，這不是她的錯，不是她的錯。

  “唔唔唔，姐姐，是我錯了。是我豬油蒙了心，分不清誰真正對我好……”楚嫣越哭越厲害，泣不成聲緊緊抱住她，“姐姐，你救救我，你告訴我該怎麽辦。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如若我所料不錯的話，禮郡王妃這時候帶著你兩個舅媽上門，必定是已經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如今戰事吃緊，皇上格外倚重爹。禮郡王府若是夠聰明，那就該許你世子妃的位置盡快把事情收拾幹淨。”楚曦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抱住她。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嫁到禮郡王府，我不要。他不是人，不是人。姐姐你看，你看看他都是怎麽對我的……”楚嫣嚇得不知所措，手忙腳亂解開自己的衣服給她看。

  “……”楚曦隻是在來的路上隱約聽紅湘說禮郡王府的世子不是個東西，跟那鄭泰是一路的貨色，看到楚嫣露在外麵的傷時心裏就有數了，如今看到她身上更心都涼了。

  總而言之，渾身上下沒一處好的，尤其是……某些隱私部位。

  特麽的還是個SM愛好者？

  這個王八蛋，怪不得要搶強民女，就這種變態嗜好哪個正常人能受得了？

  “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就算死也不想再見到他。清荷，去，快去把我的首飾匣子拿過來。還有我存的一些私房，包括布料和補品，全都找出來。”楚嫣抓著她的袖子哀求一陣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一邊吩咐一邊七手八腳拆自己身上的首飾。

  頭上的簪子手上的鐲子，甚至連衣服上的珍珠都摳下來。摘耳墜時胳膊抖得厲害，活生生扯出血來。

  她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東西全部並在一塊，撲通跪在楚曦麵前泣不成聲，“姐姐，我所有家當都在這兒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哪怕讓我孤獨終老或一根繩子吊死都行，我不去做什麽世子妃，我不去……”

  “大姑娘，滿燕京都知道您神通廣大，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要是不夠的話把我賣了，賣到花樓裏或給人做妾也能值百兩銀子。”清荷也跟著跪下把自己的首飾摘下來，小姐回來之後是她伺候的，身上什麽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去做世子妃，真的是生不如死。

  “……”

  胭脂閣雖然是收費的，但也不是黑店啊。

  楚曦無語片刻讓清荷先伺候楚嫣上藥休息，她先到前麵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報酬暫且不說，不過禮郡王府想娶楚嫣回去了事是不可能的。

  *

  不出她所料，正廳裏正在談楚嫣和禮郡王世子的婚事。

  昨夜突然出了那樣的事，禮郡王府也炸開了鍋。戶部尚書府不比別家，楚修遠是天子親信內閣大臣，最近又格外受倚重。聽說脾氣硬得很，連驃騎大將軍府的婚事都拒了。還是老太妃出主意，連夜到楚嫣外家吳家去，許吳家的兒子個好前程才說動兩個太太幫著說項，打算用結親的方式把這樁事給了了。

  對楚家而言，這個時代出了這樣的事吃虧的都是女人，一個不好，隻怕會連累家裏弟兄姐妹的婚娶。基本上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把女兒往祠堂尼庵一送或直接‘病逝’遮掩過去。

  如今對方客客氣氣上門求娶簡直是意外之喜，楚老夫人和吳氏全程賠笑臉招呼得很妥帖，仿佛對方不是來彌補而是真來求親的，楚家得了天大的臉麵似的。

  “雖然都是誤會，但兩個孩子既彼此有意，我們家也並非不通情達理。讓二姑娘給我家世子做個側妃，老夫人意下如何？您放心，過了門，我一定當讓親生女兒似的。”禮郡王妃原本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許楚嫣世子正妃的位置。一看這情況立刻改主意，隻給個側妃的位置。

  “隻是側妃嗎？”楚老夫人和吳氏雖然覺得不錯，但還是象征性矜持一下。

  “世子畢竟是陛下的侄兒，二姑娘說到底隻是庶出。況且，側妃也是要入宗人府玉碟的，正兒八經的皇族呢。”吳家大夫人忙幫著勸說。

  老夫人和吳氏一想也對，皇族側妃和普通的妾室可不一樣，楚嫣如今這個情況有這樣的歸宿也算良配。

  裴氏畢竟不是楚嫣生母，人家親祖母、生母和兩個親舅母都在她也插不上什麽嘴。不過也覺得不太妥當，眼看著老夫人和裴氏有些心動，趕緊搶先道，“多謝郡王妃好意，容我們家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