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家嫡子，想來老夫人是知道的，他是越王伴讀，功課騎射都是跟諸位皇子一起學的。如今身子不大好在家將養著，但將來必大有可為。若老夫人和尚書夫人覺得沒問題，過幾日貴妃娘娘便會請太後做主賜婚。”有個戶部尚書又怎麽樣？果然還是不入流的門第，一聽能與鄭家攀上關係眼睛直了。以自家泰兒的身份，說個郡主公主都是配得起。

  若不是宮裏娘娘傳出話來公婆又催的緊，她才不願結這門親。

  “……”

  楚老夫人和裴氏齊齊一愣。

  本朝說親一般都是找媒人上門，父母不會親自出麵，婆媳二人都以為她是來幫旁人提親的。卻沒有想到，不但是幫她兒子鄭泰提親，還要請太後和貴妃娘娘出麵。

  既然都牽扯到那二位，說是提親其實隻是通知一聲，輪不到楚家說不同意。

  “不知夫人看上我家哪個姑娘？”裴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鄭泰什麽德行她略有耳聞。哪個姑娘嫁給他就等於跳進火坑，就算不被折磨死下半輩子也沒完了。

  若他看上的是楚曦和楚嫣還好，若是悅兒……

  “二姑娘是庶出，三姑娘年紀小，自然是楚大姑娘。”竟然還想妄想把庶女嫁進他們家？鄭夫人在心裏鄙夷。

  “能得鄭公子看重，是我們家姑娘的福分。”楚老夫人頓時眉開眼笑，楚曦也好楚嫣也罷，無論鄭家看上哪個都好。重要的是，修遠在朝中孤立無援，以後有鄭家扶持路會好走的多，譽宏也能沾些皇親國戚的光。

  鄭夫人臉上閃過一抹鄙夷，氣定神閑笑道，“那尚書夫人的意思呢？”

  裴氏微微一笑，柔聲說，“多謝鄭夫人厚愛，不過我家大丫頭年紀還小不懂事，我和她爹常說還要多留幾年好好管教，免得嫁出去衝撞了夫家。”

  “尚書夫人的意思是不同意？”鄭夫人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

  “哪裏？隻是我家丫頭什麽樣夫人你也是知道的，怕是伺候不好鄭公子。”裴氏無視老夫人難看的臉色，不鹹不淡的說。

  她可不像老夫人那樣成日悶在內宅兩眼一抹黑，楚曦如今跟辰王那點事已經擺到明麵上來，陛下又對她青睞有加，做個王妃那是板上釘釘的。鄭家那個殘廢還想娶她？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鄭夫人不敢置信的瞪著眼，“這可是太後和貴妃娘娘的意思。”

  裴氏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若真是貴妃娘娘和太後的意思，二位貴人自會賜婚。到那時候，想來我家丫頭的脾氣應該也收斂得差不多了。”

  說的好聽，實際上毫不客氣的告訴她，既然是賜婚那就直接賜，別到我家瞎逼逼。

  鄭夫人哪裏受過這樣的怠慢，氣不打一處來，“尚書夫人，你這是指望著她攀高枝的吧？”

  裴氏笑道，“鄭夫人哪裏的話？我家丫頭莽撞人盡皆知，我家想多留幾年教教規矩也沒什麽不對。”

  楚曦都十八了還想多留幾年，一聽就是推脫的話，鄭夫人氣得重重將茶盞放下，“這麽大的事，夫人不必忙著回絕，不如還是問問楚尚書的意思。”

  楚修遠攀龍附鳳寵妾滅妻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用一個女兒攀上鄭家和貴妃，還能順太後的意，他聰明的話就該知道怎麽做。

  裴氏麵不改色，笑著回答，“這是自然，勞鄭夫人費心。”

  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是越是如此鄭夫人越生氣，青著臉一刻也不願意多留。

  裴氏客客氣氣送她出去，但態度不陰不陽的。

  楚老夫人想討好又插不上嘴，待人一走氣得跳腳。

  “那鄭家什麽門第？咱們家的姑娘能攀上鄭公子是天大的福分。還想多留幾年？都十八了，嫁不出去你想養她一輩子嗎？連鄭家的夫人你都敢得罪？你還想不想修遠和宏兒好？我看你是就個故意的，我們楚家造的什麽孽？怎麽就娶了你這麽個喪門星……”

  裴氏站在她旁邊，低眉順眼的說，“您說的是。”

  “……”

  楚老夫人一噎，一口氣沒上來氣暈過去。

  另一邊，鄭夫人仗著鄭家的威勢頭一次被怠如此怠慢，氣得把扇柄都給捏斷了，回到鄭家後添油加醋把楚家的態度說了一遍。

  貴妃她娘鄭老夫人聽得愁眉緊縮，卻沒說什麽。

  鄭夫人氣不過，咬咬牙憤憤道，“真是有什麽的女兒的就有什麽樣的娘，楚曦那賤人不知廉恥，裴氏也是個不知好歹的。”

  鄭老夫人目光一沉，冷冷看她一眼，“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尚書府書房裏。

  楚曦聽完零零七的匯報，拿著一本書站在書架前楞了一下。

  鄭夫人為鄭泰向自己提親？還是太後和貴妃在背後支持的？

  徐太後想扶持謝奕，鄭貴妃扶持謝昊，她們倆就算不是水火不容也不至於攪合在一塊吧？所以，這是為了對付自己？

  曆來派係不同有爭執再正常不過，她那日在詩會上的話確實難聽，可那樣的話肯定有其他皇子的黨羽說過，鄭家怎麽就跟瘋狗一樣咬著不放？

  這麽小的心眼還想爭奪皇位？做他的春秋大夢。

  既然想不通她幹脆不想先做正事，順手將手裏的書放回原位，“采蓮，找到我要的書沒有？”

  晚上楚修遠從宮裏回來，裴氏前腳將事情說了一遍，楚老夫人後腳讓人來請。

  他實在太了解自己母親的尿性都懶得理她，命人趕緊將楚曦叫到書房。

  她本以為是要說親事，沒成想楚修遠一開口便凝重地道，“五日前半夜，東夏突襲我大安邊境，我軍損失慘重，守將八百裏加急請陛下定奪。”

  楚曦細眉一挑，疾言厲色破口大罵，“東夏一直想進犯守將心裏沒點逼數嗎？都騷擾這麽久了難道不知道防守嗎？這還定奪個毛？當然是因地製宜該咋地咋地，等聖旨到黃花菜都涼了。守將是誰？幹什麽吃的？”

  “……”楚修遠被罵得嘴角一抽，“額，我朝律例，無詔不得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