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完全不吃她這套，落落大方笑道，“要先失禮才有禮可賠，王妃您身為一品親王妃教訓臣女幾句理所當然。若非要賠禮那豈不是折辱了皇家顏麵，也是我罪該萬死。”

  好犀利的言辭，像極了那日在采菊軒所見的女子。可是，她似乎不是太領情？

  不行，就算不能結善緣也不能結仇。

  康王眼裏閃過一抹光芒，有些不悅對康王妃道，“既然是一場誤會，賠禮就免禮吧。不過王妃你這毛毛躁躁的毛病著實也該改改，身子不舒服就請太醫，別把撒到旁人身上。”

  “王爺說的是，臣妾受教。”康王妃恭順的行禮，完全看不出一絲不悅，與之前那個跋扈的貴婦簡直判若兩人。

  “三弟妹睡得不好嗎？巧了，我那有上好的阿膠，過幾日差人送到府上。”賢王妃冷眼看著他們夫妻倆表演也不甘寂寞，笑著插嘴，“都說見者有份，四弟妹，楚姑娘，也請你們倆笑納。”

  “楚姑娘這個年紀還用不上那些東西吧？倒是我新得了幾盒珍珠粉，敷在姑娘臉上一定光彩照人。”如今朝中就數賢王和康王撕的厲害，兩位王妃平時也是水火不容，賢王妃要做好人康王妃也不會讓她獨占風頭。

  賢王妃氣定神閑笑道，“楚姑娘自然用不上，不過聽說楚夫人這些年身子不大好。”

  康王妃迅速接話，伶俐地道，“巧了，府裏昨日剛采買了一批上好的燕窩，我明日挑些給姑娘送過去。楚夫人這身子弱不是一天兩天能補得回來的，用燕窩滋潤著最好不過。”

  “三弟妹想的倒是周到，不過若真有那個心，還不如請個太醫到尚書府去看看。”

  “我家王爺比不得賢王得父皇器重，平時有個頭疼腦熱都是自己請大夫，哪請得動太醫啊……”

  兩位王妃語笑盈盈大方得體，眼神卻已經在半空中廝殺無數次，無形的火花劈裏啪啦亂飛，勢均力敵誰也不肯讓步。

  “今日是父皇壽宴說這些做什麽？兩位嫂嫂累了吧？喝口茶歇歇吧。”福王妃眼看著要失控趕緊打圓場，拉著她們倆坐下。

  戰局稍歇，康王也回過神來看向楚曦，“楚姑娘，本王還真認識一位聖……”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嘴角一抽停住了。

  “叫我啊？”楚曦後知後覺抬起頭，左手端著盤子右手拿著一塊點心，臉上還沾滿糕點粉末。而擺在她手邊那些精致耐看的茶點連點渣都不剩，盤子比狗舔的都幹淨。

  “……”

  “王爺叫我什麽事？”楚曦眼神迷茫得仿佛什麽都不知道。

  “……”康王嘴角抽搐，敢情吵了這麽久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光顧著吃？

  “我聽岔了嗎？那我到那邊找點吃的，餓啊……”楚曦說著拽著趙莞莞就走，還順手摸走一塊紅豆糕。

  “……”

  “……”

  兩位王妃和康王擺明著在向她示好，一般姑娘若得這樣的青睞隻怕要樂開花，結果她……竟然沒注意？

  走到哪都是吃吃吃，楚曦這個人是有毒嗎？

  康王自討沒趣也隻好回到男賓席中，目光卻緊緊盯著對麵。

  裝傻充愣含糊過去，兩邊都不得罪，還真是不簡單，等等，她在幹嘛……

  不止康王驚訝，女眷們也跟見鬼似的看著楚曦。

  因為她離開王妃的座位後竟然挽起袖子從帷帳裏搬出兩把椅子往旁邊的空地上一擺，又搬張小桌過去放在中間。最後才滿意的點點頭，“這個位置舒服，應該不會有人找麻煩了吧？”

  趙莞莞滿頭黑線，“這麽標新立異的位置，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是嗎？”

  楚曦搭著扶手慢慢坐下去，舒服的吐出一口氣，“我最煩女人嘰嘰歪歪磨磨唧唧，跟爺們一樣，還是這裏清淨。”

  “？？？”你確定自己分得清男女？

  趙莞莞無語片刻隻好也跟著坐下，有點好奇湊到她麵前低聲道，“賢王和康王為什麽都想拉攏你？你以前到底幹嘛的？”

  楚曦吐出一口瓜子皮，“你說什麽？風大，我聽不清啊。”

  “……”裝，你接著裝。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校場上發生的事已經傳進明德帝耳朵裏。

  “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爭相向楚曦示好？算她們有點眼光，可一個丫頭片子身上有什麽好圖謀的？”他一邊更衣一邊琢磨。

  自家的兩個兒媳婦什麽德行明德帝還是清楚的，無利不起早。尤其是老三家那個，平時飛揚跋扈的人，竟然當眾給楚曦道歉，還真是奇事。

  難不成是圖楚修遠這個戶部尚書？若真是這樣的話直接私下拉攏他豈不是更方便？何必在大庭廣眾之下做的人盡皆知？

  背後肯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楚曦，楚攬月，有點意思。

  “許是投緣。”李公公和藹的笑著說。

  “你個老東西就會和稀泥，走吧，去校場考考那幫小子。”明德帝知道他在哄自己，笑罵一聲。

  長樂宮裏。

  鄭貴妃‘啪’一聲將手裏的金簪砸在地上，語調陡然提高了八度，“你說什麽？楚曦那個死丫頭竟然跑到校場去了？”

  “回貴妃娘娘，奴才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在校場，邊上坐的是幾位王妃，奴才沒敢過去……”跪在地上的小太監正是之前半路攔截楚曦那位，事情沒辦成嚇得瑟瑟發抖。

  “本宮想召見區區一個二品官家的女兒還要看幾個王妃的臉色不成？”鄭貴妃順手拿起邊上的瓷瓶就砸過去，“你是死人嗎？不會去傳本宮口諭讓那死丫頭過來？”

  小太監被砸得頭破血流也不敢啃聲，心裏卻抱怨連連。明明是娘娘吩咐的要悄悄帶過來別讓太多人知道，怎麽這會倒怪起自己來了？

  檀芸默默命人把東西收拾好屏退左右，才上前輕輕為她按摩著太陽穴勸道，“不過區區一個二品官家的女兒，跑得了這次跑不了下次，娘娘您想見她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死丫頭從娘胎裏就跟本宮作對，早知道當初一生出來就應該掐死……”鄭貴妃已經知道楚曦溜走的經過，氣得臉色鐵青。

  “娘娘。”檀芸大驚失色直接把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打翻，劈裏啪啦的聲音正好掩蓋住她的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