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破鼓
作者:程硯秋      更新:2020-02-29 01:43      字數:2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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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生穿一身破衣服,把頭發打亂,抓著一根棒子。

  道士苦著臉跟在跟在餘生身後,他身上衣服被餘生撕爛了,臉還被抹一把鍋灰。

  “餘掌櫃,至於嘛,這可是我唯一穿的出去的衣裳了。”道士扯扯衣袖上布條,心痛的說。

  “你本來就這一身衣服吧。”餘生探出頭,小心查看四周。

  他從認識道士到現在,他隻穿這一身道袍,從不見更換衣服。

  “你知道還撕!”道士說。

  “他已經見過你我了,為接近那廝,不得喬裝打扮一番?”餘生鬼鬼祟祟望著巷子盡頭的大宅子。

  據道士說,他在挨家挨戶抓耗子的時候,偶然聽一耗子說它見一人從圈裏鑽出來,掉在了前麵荒宅裏。

  “有道理。”道士點頭,“那你為什麽不把自己的臉塗黑?”

  “那不成,我是靠臉吃軟飯的,髒了臉餓死怎麽辦?”餘生說。

  他見巷子盡頭出來一小孩,背著或者說拖著一大破鼓,在路過荒宅門口的時候看一眼,向他這邊走過來。

  道士在身後絮叨:“餘掌櫃,我覺著你把臉塗黑了更吃香。”

  “你懂個足球啊,我這張臉正好是小姨媽喜歡的。”餘生說。

  “足球是什麽?”

  “算了,你球都不懂。”餘生回過頭,拍了拍乞丐,“快,來人了,裝像點兒。”

  道士立刻閉上眼,把破碗往前一放,“看看朋友不是親,吃酒吃肉亂紛紛,一朝沒有錢和勢,反麵無情…”

  餘生一怔,認真打量道士。

  這是正經瞎子乞丐行乞唱的蓮花落,想不到道士居然會,而且抑揚頓挫,曲折有變,比真乞丐唱的還好聽。

  那拖著破鼓的小孩在他們身邊停,狠狠瞪了餘生一眼後,取出三文丟到道士碗裏。

  餘生察覺到了那小子的敵意,“我不會唱怪我咯”,他嘀咕著,順手去取那三文錢。

  “去,這是我應得的。”道士打走餘生的手,閉著眼繼續唱。

  “你的妝還是我化的呢。”餘生小聲說著,見又有一人施舍給道士一文,不少人還站在旁邊聽起來。

  “嘿”,餘生有些無語了,他悄悄拉了拉道士,“走了,走了,這樣子怎麽貼近那孫子?”

  枯司幽有瞬間移走的本事,唯有貼近搶了他手杖,才能讓他束手就擒。

  道士拉住餘生,趁著告一段落的機會低聲道:“等一下,別人給錢了,我得把這一段唱完才能走。”

  “你還真敬業。”餘生無奈坐下,耳朵聽著,不時注意著那荒宅。

  許久之後,人群散去,道士把眼睜開,“想不到我寶刀不老,還能乞討到這麽多錢。”

  他數了數,“成了,夠買一身新衣服。”

  餘生帶著他往荒宅的大門靠去,對掙錢的道士酸溜溜的說:“你收斂著兒,知道臉現在像什麽嘛?”

  “像什麽?”

  “一朵菊花。”餘生說,“你快收起來,別到時候,他沒認出你,也被嚇著不敢靠近。”

  他們走到巷子盡頭的荒宅門前,餘生貼著門縫看裏麵,草木幽深,死一般沉寂。

  他悄聲問道士:“你確定裏麵有人?”

  “確定”,道士點頭,“耗子是這麽說的。”

  餘生還要繼續看,忽聽背後有人道:“你們是在找我嗎?”

  倆人回頭,見屋頂之上一道銀光閃過,從虛空中出現一個人,他穿著鬥篷,立著個領子,身子裹的嚴嚴實實。

  這人頭發發白,麵容枯槁,雙眼處疤痕可怖,而且瘦的可憐,似乎風一吹卷著鬥篷就飛走了。

  這不是旁人,正是餘生昨夜見過的枯。

  餘生關心他,“這大熱天,你不熱嗎?”

  “謝餘盟主關心,還可以”,他斜眼望著餘生,“不如餘盟主有雅致,居然扮起了乞丐。”

  “體驗一下民生疾苦而已。”餘生說著,把道士推到自己身後。

  他仰著頭,“枯,我有一事不明,揚州與司幽素無仇怨,你在揚州城裏折騰什麽?”

  “我也不想折騰,然而誰讓你得罪我主子了呢。”枯冷笑。

  “你主子是誰,居然養瞎子當狗?一點也不如我養醜狗來的可愛”,餘生話音未落,身子瞬間移動向枯抓去。

  枯無風自動,不見腳動,身子竟真被風吹一般,被鬥篷卷著飛走了。

  若隻是如此,他也擺脫不了餘生,隻見他手一動,方才站的位子瞬間化出一堵牆,擋住出現在此處的餘生。

  餘生一掌魚龍百變,把牆打的分崩離析,瞬間又追上枯。

  枯被鬥篷席卷著,一直在倒退向後,見餘生快上來的時候,隨手一揮木杖,腳下的瓦片卷起撲向餘生。

  反應迅速的餘生一掌將迎麵而來的瓦片打碎,但一塊碎瓦片掠過他額角時,還是劃傷了額頭。

  “你大爺!”餘生一抹額角,見有血,自以為盛世美顏被毀,大怒。

  在看見枯眉毛一挑,唇角扯出一絲邪魅笑容後,餘生更是怒火中燒。

  他腳下一踢,一塊碎瓦片踢向枯。

  或許太過憤怒的緣故,餘生的鞋也跟著出去了。

  枯不以為意,手杖一揮,讓碎瓦片偏離,折向天空,打下一隻鳥兒來。

  麵對鞋他故技重施,本以為鞋子也會飛走,卻不想這次失靈了。

  枯一怔,來不及揮杖確認,鞋子“啪”的一聲,狠狠的打在他雙腿之間。

  餘生含恨而出,把鞋都踢飛了,這力氣有多大可想而知。

  因此即使有鬥篷護著,枯的要害還是遭受重創,雖然他們司幽一般用不到這玩意,但鑽心的痛還是有的。

  這刹那的痛讓枯失去應對,甚至失去了意識和一切防備,他腳下一滑,從屋簷上摔了下去。

  這一擊讓餘生也發愣,他單腿站著,“我這必殺技可以隔空打牛了?”

  意外的餘生蹦蹦跳跳來到邊緣,探頭看下去,見枯在下麵掙紮著,不遠處躺著他的鞋。

  “卑鄙,居然用這等下三濫招數。”見餘生探頭,依舊在痛的枯咬著牙怒道。

  “這不怪我,我是無辜的。”餘生說。

  見餘生裝無辜,枯更恨餘生了,他見餘生要下來找鞋,先人一步,不曾脫手的手杖一揮。

  餘生腳下的屋簷登時,幸好餘生反應快,在塌陷之前蹦下去,正好穩穩地落在地上。

  隻是腳剛落地,赤腳立刻被碎瓦片硌的生疼,他大呼小叫著單腿一跳,故意踩在枯握手杖的手上。

  “啊”,枯的手一疼,鬆開丟了手杖。

  餘生忙把手杖踢走,穿上鞋後撿起來,揮了揮,毫無動靜。

  “你當你伏地魔呢,揮什麽揮。”餘生得意的笑,他走到枯身旁,“現在束手無策了吧?”

  “嗬,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嘶~”枯依舊在笑,似乎不是在窮途末路,隻是最後因胯下疼的倒吸氣讓他氣勢弱許多。

  餘生用手杖“啪啪”輕打他頭。

  “別他娘的一口英勇就義的語氣。你殺人,你償命,這是天理,不是老子為非作歹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