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萍萍的論文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龔如奇的。”王金業把調查結果告訴給趙明洋。

  龔如奇的硬盤已經被毀了，從物證方麵上考慮，是幾乎不可能搬到陸萍萍的，而人證方麵更難找。說實話，王金業很不看好趙明洋，他覺得這件事情從某種程度上講就是天衣無縫的。

  “我們不需要知道陸萍萍論文造假的人證，我們隻需要讓大家明白陸萍萍對她自己寫的論文沒有任何研究就可以了。隻要我們能讓陸萍萍短時間內快速出名，這個問題自然就會解決！”

  王金業聽得目瞪口呆，他從沒想到事情還可以這麽辦，嘴裏嘟囔道：“你這肚子裏的壞水真是滔滔不絕。”

  趙明洋瞪了他一眼，道：“我這是維護最基本的公平。不過在讓陸萍萍出名前，還需要讓她更狂。能讓一個人狂妄到失去理智的方法，那就是讓她從心底對某件事產生深刻的恐懼。這樣她才會為了消除恐懼而故意囂張。所以現在是時候對洛星依出手了。我聽說挑選軍訓學生教官時，洛星依出了不少風頭。”

  “那可不，科大學生會陸副主席可是點名說了，像洛星依這樣既有科研能力，又願意參加社團活動的是難得的人才，所以學生教官訓練的時候，陸萍萍一直拉著洛星依在操場看台下麵的器材室裏乘涼。”

  “嘖嘖嘖，你也想去器材室乘涼嗎？”趙明洋麵色古怪地問道。

  “呸，我就是再饑不擇食，也不會到處鑽小黑屋。”王金業嫌棄地說道。不過他又想到了正事，說：“我聽說洛星依之前和田依依還短暫地處過對象，說來也奇怪，田依依直到現在還和陸萍萍保持著良好的關係。這幫人是會玩啊！我都看不懂了！”

  王金業擔憂道：“以目前的情況，田依依是絕對不會幫我們洗脫嫌疑的。她肯定不會站出來揭露洛星依才是舉報人。”

  “根本不需要她的幫助。”趙明洋深邃的目光透露幾分與年齡不相符的智慧。

  “可你之前明明花費了大量時間去找第三人啊！”王金業不理解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時移事易，官方調查國重的內容越多，我們拿出來的舉報信真實性就越強。更何況裏麵的很多事情是我們來科大之前發生的，所以我們的嫌疑正在慢慢地減少。”趙明洋說道。

  “陸萍萍看上去很有背景的樣子，她會不會幫助洛星依？”王金業還是不放心，對待洛星依這樣的家夥一定要做到除惡務盡，否則後續會有非常多的麻煩。

  “你想錯了，這樣的人往往都是喜歡權衡利弊的。救下一個洛星依的意義並沒有多大，如果不需要她們付出代價就能做到，她們當然願意展現威風，可若是知道背後所需要的代價，她們會毫不猶豫地拋棄洛星依這枚棋子。汙蔑一個國重實驗室主任，也不知道洛星依到底是膽大包天還是愚蠢至極。陸萍萍隻要是還需要學術牌匾做她的門麵，她就永遠不會得罪慕教授。”

  洛星依這種人，你說他蠢也不對，因為他懂得利用規則欺負比他弱小的學生，說他聰明又不夠格，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伎倆是多麽的可笑。學生最大的缺點，不是理想太遠大，而是幻想太多，甚至是毫無生活邏輯的幻想被當成他們的做事準則。所以引發學生崩潰的原因往往也很簡單，可能是別人的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從某種程度上說，洛星依並沒有脫離學生的範疇。

  趙明洋悄悄對王金業耳語一番，王金業麵色變化了一陣，忍不住說道：“還是你損……不對，應該說還是你聰明。”

  科大國重內部卻傳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田依依突然決定離開科大，以她的性格，想好的事情絕不拖泥帶水，她已經把辭職報告交上去了。理由很簡單，她找到自己的愛情了，要相夫教子。

  這種理由很難去查真假，難不成你還要去看人家到底有沒有對象嘛！

  在田依依離職後的一場例會上，閔躍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道：“原本很有科研能力的人，竟然因為兒女私情，放棄科研前途。這是多麽可惜的一件事情。”

  這番話聽得趙明洋心裏很別扭，田依依竟然能被說成是很有科研能力。真不知道是要多違心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他的猜測沒有錯，隨著國重被調查的內容越多，老師們也逐漸相信他的不是舉報人，所以他去參加一些會議，也沒有人針對他了。

  但此刻大家都是讀書人，讀書人喜歡說話時留麵子，好像隻有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高雅。不過，眾人都知道這番話說過後，田依依的科研事業算是被按上了暫停鍵，如果不出意外，她永遠也沒有辦法返回學術界了。除非她有個世界級學術大佬，並且需要是在人類科學史上都能排上前五十的人是她生父。

  閔躍這番話引發諸多共鳴，有些是真共鳴，有些是假共鳴，總之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如此，隻要你有一定話語權，就一定會有擁躉在背後支持你。假共鳴的人立即開了地圖炮，繼續引申道說有錢人就是會壞人心術，有幾個錢有什麽了不起，隻有做學術才是最重要的，做學術才可以讓自己青史留名，隻要人類文明尚存，就離不開科學。

  反正越說越離譜，王金業坐在一旁渾身別扭，他甚至懷疑這些人說話是不是在針對他、

  趙明洋安慰王金業，道：“很多人厭惡有錢人，並不是因為他們本性清高，而是因為他們在憤恨自己為什麽不是有錢人。”

  王金業心情恢複平靜，按照之前趙明洋的吩咐，說道：“田依依走了，是不是應該考慮吸收別人進入科大國重。我看陸萍萍就不錯。”

  許多人聽到這句話心中非常不舒服，因為王金業不是科大的學生，根本沒資格提這種意見。可是陸萍萍這三個字又讓他們如鯁在喉，尤其是會場有很多人在的情況，他們更不願意提反對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