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神氏還是不敢相信的。

  但是林封都敢發誓了，神氏也是勉強地選擇相信林封。

  “不如這樣，空雲不是在擇龍大會嗎？我們先去接空雲，然後你再去找血魔帝。”

  神氏這時帶著純真的笑意看著林封。

  林封：“......”

  林封輕歎一口氣，隨後點了點頭。

  血魔帝的事迫在眉睫，事關修真界，可是神氏還是要先去尋驚鴻劍仙。

  其實，如果林封是神氏的話，那也會先去尋找老友。

  正如林封先前不管如何都要去找符尊一樣。

  有時候，身邊在乎的人，真的比世界都要重要。

  和我在乎的人相比，世界又算得了什麽？

  想罷，神氏的話語已經開始。

  “開創流派，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三者不全，不會成功。”神氏看著林封，一語一字說得極其清晰，隨後又道：“但是像你這種，不需要。”

  “為什麽？”林封聽到神氏的話，感覺有些奇怪。

  神氏抿了一口茶，不急不慢道：“缺什麽，你就可以將他找到，所以你不需要。”

  “那你說什麽......”

  林封無語，隻是遲疑。

  “你不需要但是我需要，我剛開始那會兒盡受人排擠，要不是空雲......”

  神氏還未說完。林封將手伸出，道：“別，我不想聽你的舊曆史。”

  其實也並非林封不想聽，而是他們現在的時間太緊促了，也不能拐彎抹角。

  “我當時開創流派，也和你一樣，突然就想了，然後就去做了。”神氏拿著一個茶杯，將其擺在手上，開始打量這個茶杯。

  “正如這個茶杯，當有人重視它的時候，它便是璀璨的，如若沒有人重視它，它就什麽都不是。”

  神氏又將茶杯放在桌案上，輕語道。

  “呼。”

  神氏又輕輕地在其身上吹了一口氣，隨後茶杯升騰起來，周圍環繞著一層靈氣，將其托起。

  神氏淡淡一笑，又將茶杯握在手心，輕聲說道：“隻要有資本，什麽東西都可以變得有價值。”

  “修士，從上古時期，從萬物至尊開始，人們從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嬰變，煉虛，合體，大乘，再到渡劫，最後飛升。

  信仰流派，是當我在凡人的時候就有的想法，我嚐試製造信念碑，我嚐試吸收修士的信仰之力，創造關於信仰流派的術語，我發揚它，我遊曆天下，為的就是人們的信仰。

  第一個信仰我的人，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叫濮暗，當我築基期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練氣期，我忽悠他，我騙他，讓他信仰我，後來再也沒有聯絡過，與他的相逢，還是在我名動天下的時候，他在一個四品宗門裏做內門長老，那天我降臨那四品宗門與濮暗敘舊，整整六日的時間，我到現在還忘不掉。

  盡管我被世人尊為‘神祖’，他們尊我為信仰祖師，說到底我隻是一個締造者，一個發揚者罷了。

  我為的不是自己，也不是一個名號，我為的，是蒼生，是世界。”

  神氏將茶杯托至眼前，看著晶瑩剔透的茶杯，開始說著。

  看了許久，隨後看向林封，林封此時看著神氏，沒有別的動作，也沒有別的話。

  直至神氏不再說話，隻是看著林封的時候，林封才是緩慢地開口：“想不到你還記得第一個信仰你的人。”

  神氏微微一笑，淡然道：“我不會忘本，我更不會忘記我曾是一個凡人。”

  說這話的時候，神氏還在有意無意地看著林封，隨後又托起茶杯，笑道：“此乃神瑩杯，其原料是準仙石，晶瑩露。”

  “說到底，它們也是從礦脈中產出，大海中撈取出來的。”神氏將茶杯轉了一圈，輕笑道。

  觀賞幾圈之後，神氏又道：“我在創造信仰流時，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我在想的是我踏登巔峰以後要做的，而不是現在要做的，我也曾遇到過瓶頸，想想自己的初心，想想自己的未來，想想自己到底要幹什麽。”

  神氏帶著淡淡笑意說完了一番話，隨後抬眼看著林封，輕笑道：“去找空雲？”

  林封似乎還在回味，沒有理睬神氏。

  “喂。”

  神氏推了一下林封，誰知林封身上突然裹上了一層靈氣護罩，且極其濃厚，神氏都看不破其中的奧秘。

  “明悟了？”神氏輕輕一笑，隨後自言自語道：“看起來我還是一個優秀的講師。”

  ...

  此時的了林封，雙腳踏在一片虛無之中，極像虛空，卻也不是。

  “想想自己的初心，想想自己的未來，想想自己到底要幹什麽......”

  林封輕語，渾身氣質達到一種空前絕後的狀態，似要突破，卻又沒有。

  在神氏說的時候，林封其實已經懂得了不少。

  林封甚至覺得，神氏要讓自己幫忙，也是“課程”中的一部分。

  在千年之間的林封，很少出過至尊山以及虛空。幾乎天天都在這兩個地方，隻有極其偶爾才會去老友的地盤逛逛。

  但是，也隻有神氏這些林封的老友知道，林封有很多遺憾，有很多想做卻又不去做的事。

  自從林封踏入渡劫期三十三劫以來，一直不聞世事，乃至於曾經的弟子，曾經的朋友都不曾見過一麵。

  神氏知道，林封是不想去，亦或是根本懶得去。

  但神氏也知道，那些想見林封的人，例如武暝，血業都是極其想念林封的。

  也許在林封眼裏，他們隻是人生中一個個小小的過客，但在他們眼裏，林封是會存在他們心中一輩子的。

  林目空一切，他作為頂尖強者已經太久太久了，以至於對一些曾經，都已經不再在乎了。

  可是既然林封要回歸凡人，那就要想到，一個真正的凡人，會怎麽做。

  一個凡人的生命，不過百年，而百年在修士眼裏，不過是眼睛一閉一睜罷了。

  林封懂了，林封明白了。

  “既然我要歸凡，那我就要擁有一個凡人的心態，瀟灑一世，痛痛快快地過日子。”

  林封嘴角一揚，其實林封原本也沒想到神氏會給自己說什麽有用的東西，想不到隻憑借神氏的幾句話，自己就可以明悟。

  在林封體內，天劫的力量隱隱被抽走，林封隻是慢悠悠地抽出靈氣之爪，便輕易地將一層天劫抽了出來。

  在神氏麵前的林封，突然靈氣護罩破碎，一道紫色的天雷從其天靈蓋處飛出，直直地衝上天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