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是何方神聖？”化蛇小心的問。

  “齊天大聖。”孫悟空神氣道。

  化蛇眼中閃過一些疑惑的神色，沒聽過。

  “看來老孫的名號還是不夠響亮啊！”孫悟空搖頭。

  “響亮，響亮。”化蛇連忙賠笑。

  “有多響亮？”孫悟空追問。

  “就是……”化蛇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時，外麵的敖雲等人也進了洞府。

  看見後麵的敖烈和小魚之後，化蛇頓時麵色大變。

  “嘿嘿，你認得他們，卻不認得俺老孫, 且說說，這是為何？”孫悟空冷笑，大羅金仙的氣息直接籠罩過去。

  化蛇頓時如墜深淵，嚇得跪伏在地，惶恐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小的不認得，真不認得。”

  “還敢耍心思？”孫悟空將金箍棒壓到了他身上，“看來你是想嚐嚐老孫寶貝的厲害了。”

  “修行不易。”敖雲適時沉聲道, “你做了什麽，誰指使你做的，現在說出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化蛇神色變了變，最後咬了咬牙，對孫悟空道：“小的願說，但大王必須答應保小的性命！”

  “嗯？討價還價？”孫悟空直接讓金箍棒變得粗如鬥柱，重如山嶽，讓化蛇難以承受。

  化蛇再無僥幸的心思，這等寶貝，恐怕磕一下就死了，他連忙道：“大王，是佛門的阿難尊者, 是他前幾日過來, 讓小的去長安城算計涇河龍王的女兒，

  然後趁機發一場水災, 嫁禍給涇河龍王。”

  聞言, 性子溫和的小魚, 也忍不住怒聲質問：“為什麽！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算計我，算計我父王？”

  “小的……小的當時隻是想求個前途，並未多想。”化蛇哭喪著臉，“還請女菩薩饒了小的，放過小的吧。”

  “女菩薩？你還未入佛門，就想當起和尚來了？”孫悟空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同時問道：“涇河龍王去了哪裏？”

  “涇河龍王？”化蛇連忙跪著爬回來，“這個小的真不知道，小的從未見過涇河龍王。”

  孫悟空和敖雲相視一眼，都輕輕點頭，看來是真不知道。

  “你並未見過我弟弟，怎會變成他的模樣？”敖雲又指了指敖烈。

  “是阿難尊者先變給小的看得。”化蛇惶恐道。

  “變成我的樣子？你這敗類！佛門走狗！”敖烈忍不住心中的火氣，上去踹了幾腳。

  “敗類，走狗！”巫蠻兒自然不會錯過熱鬧，也跟著上去狠踹。

  化蛇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憤怒，卻不敢有任何反抗。

  那棒子壓在身上實在太重了。

  過了一會兒，敖雲才攔住他們兩個，問孫悟空：“大王，是將他帶回天庭，還是？”

  事情牽扯到了佛門，肯定要交給天庭處置。

  “不急，不急。”但孫悟空心中已有計較，他翻手取出紙筆。

  敖雲早就見過這一幕，自然不覺驚訝，隻是輕笑起來。

  敖烈、巫蠻兒、小魚，皆是不解和詫異，此時刀兵在手，又拿紙筆作甚？

  化蛇卻是更驚恐了，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刀兵是看得見的威脅，這紙筆又是什麽？

  在這些目光注視下，孫悟空揮毫潑墨，一封新的文書很快寫成。

  “懺悔書……”

  “德感天道，南贍部洲有涇河龍王司掌行雲布雨之事，兢兢業業，不辭勞苦，以全人族之福。

  吾遠古妖族後裔化蛇，近日受佛門阿難尊者驅使，誆騙涇河龍王之女小魚，並引發水災之患，以此算計涇河龍王，使數十萬人族受難。

  吾自感罪孽深重，特向齊天大聖孫悟空懺悔罪過，若有半點虛言，必死當場，有字為證。”

  “這……”化蛇一時忘記了驚恐，茫然不已。

  這什麽齊天大聖，是妖族嗎？怎如此行事！

  “原來這就是齊天大聖？”敖烈像是重新認識了眼前的美猴王。

  十年前他父王被打入輪回的時候，他就聽過說孫悟空，但當時並未了解更多，現在卻是見識到了。

  “好大聖，好文采！”巫蠻兒拍手讚道，“沒想到，這舞文弄墨竟比拳腳刀兵更有意思。”

  她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心思很細，能看明白這份文書有什麽玄妙。

  一旦懺悔書宣揚出去，那佛門的惡行便能昭告天下。

  “既是懺悔，自當落筆簽字。”孫悟空麵帶笑容，將筆遞到化蛇麵前，“簽吧。”

  “小的……小的。”化蛇快哭了，這要是簽了字，那就與佛門不死不休了，哪還有活命的機會？

  但看到那雙仿佛能洞穿魂魄的金色眼眸，他心中發狠了，怎樣都是死，我死了，你們也別好過！

  他抓起筆，寫下自己的名字。

  孫悟空並不在意化蛇在想什麽，收起懺悔書，便將化蛇捆起來，與大家一起趕回長安城。

  有懺悔，自然有問罪。

  不過他心裏也清楚，此次問罪，恐怕沒那麽容易。

  ……

  夜半三更。

  長安城西，雷神廟。

  孫悟空在這裏見到了執掌天庭雷部的普化天尊，一個魁梧的白髯老者。

  普化天尊聞仲，封神之前，是殷商太師、文官之首，幾乎以一己之力拱衛著殷商的江山社稷。

  正如真武大帝所說，普化天尊雖是文官，但領兵打仗的本領更強。

  他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敖烈、巫蠻兒、小魚一陣心驚，更是讓捆著躺在地上的化蛇，驚懼不已。

  聞仲拿著懺悔書，並沒有立刻查看，也沒有去看化蛇，反而盯著孫悟空，沉聲道：“不愧是齊天大聖，雷部還缺一個總管，你到我雷部來，怎樣？”

  雷部總管，地位僅次於他這個雷部天尊。

  “跟你去四處打雷下雨？不去，不去。”孫悟空卻搖頭擺手。

  聞仲笑了笑，並未多說什麽，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等回到天庭，就向玉帝陛下言明此事，讓孫悟空到雷部任職。

  這不僅是福將，還是有能力的得力幹將！

  他在長安城和涇河龍宮查了好幾天了，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這孫悟空才來第一天，就直接找到了關鍵的線索證據。

  心裏有了主意之後，聞仲展開懺悔書，上下看了一遍之後，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威嚴的氣勢更令人心驚了。

  “哼！”他冷哼一聲，眼中雷光閃爍，“這群和尚，真是狼子野心！”

  “普化天尊準備如何做？”孫悟空問。

  “化生寺已經放出消息……”聞仲沉聲道，“他們明日要辦一場水陸法會，有高僧祈福，為長安百姓解水災之患，你說要如何做？”

  “嘿嘿，普化天尊所想，正合老孫之意。”孫悟空笑道。

  敖雲、敖烈、巫蠻兒、小魚，都相互看了眼，他們都知道，明日的長安城要有大動靜了。

  地上的化蛇，則是完全放棄掙紮了，他就弄了一場水災，怎麽就引來了如此禍事？

  ……

  一夜無話，時間來到了第二天。

  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水災的長安城，天色甚是陰沉，似乎還有大雨將至。

  這讓長安城的百姓們，都感覺到了一陣壓抑和擔心。

  前幾日的水災，讓長安周邊的數十萬人遭難，大量的流民湧入了長安城。

  若再降大雨，那就是雪上加霜了。

  “去化生寺，今日有高僧祈福，定能消解這次水災禍患！”有人在呼喊。

  長安城內的百姓對化生寺並不陌生，早早的就趕去了。

  而那些流民，很多都是第一次聽說，好奇和期待之下，也趕往城北。

  這熱鬧的場麵，讓現在的人族王朝大漢，不得不派兵維持治安。

  大漢天子劉病已，曾流落民間，知民間疾苦，所以早就調遣了兵力和物資，行賑災之事。

  聽聞有高僧可以解除水災禍患，他當然是不信的，甚至要下旨平掉化生寺。

  當年他就是因為巫蠱之禍，才流落到民間，所以他一直都不相信這些異人術士。

  但大將軍霍光諫言，讓他先看看化生寺的水陸法會究竟如何。

  若隻是裝神弄鬼，再平掉也不遲。

  劉病已方繼大統，便采納諫言，喬裝之後，與霍光一起來到了化生寺。

  在陰沉沉的天色下，化生寺內卻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隻見寺內的廣場上，立了一座高台，四周已經有許多達官貴人匯聚於此。

  外麵更是人聲鼎沸，讀書人、商賈、普通百姓、流民，都在等待這場水陸法會的開始。

  劉病已看到這些，雖然麵無表情，但心中卻更加不悅。

  不是對百姓們不悅，而是化生寺的作為，在他看來，完全是禍亂人心。

  “且看看，這化生寺究竟有什麽門道。”

  ……

  化生寺後院的禪房內。

  普賢菩薩睜開眼睛，慈悲的麵容上浮現出幾分笑意，“有貴客到了。”

  阿難尊者也點點頭，“有人族天子在，此行才算圓滿。”

  在普通人族百姓心中種下佛法的種子，是立寺傳法要達成的事。

  而如果能讓人族王朝的天子，認可佛法、並主動宣揚佛法，那自然更好。

  人族雖然沒了人皇尊位，但人王的位格依舊尚存。

  人王宣揚佛法，就算天庭也不好直接阻攔。

  如此，佛門興盛的時機，或許就能提前到來。

  他們兩個的功勞，也會更大！

  “時機已至，開始吧。”普賢菩薩站起身，向化生寺前麵的廣場行去。

  阿難尊者此時也暫時沒了爭功勞的心思，心中滿是激動。

  南贍部洲，人族的根基，如今佛法終於要真正踏上這片大地。

  佛門的興盛，也將從今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