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危機過去
作者:閑心閣      更新:2022-04-12 04:17      字數:2228
  自從那天遠遠見了一麵崔君赫,唐知雪回去泡了熱水澡,也許是頭發沒幹透就睡過去了,第二天她就開始頭暈咳嗽,鼻涕流個不停。

  王員外心善,命人去請了個郎中,還吩咐女兒這段時間不要去煩先生,等唐知雪徹底好了,再繼續教書不遲。

  唐知雪沒把風寒當回事,她一碗碗藥喝下去,等到陽光滿院,她還要掙紮著坐在院中提提精神。

  本來已經到了春末,大家身上的春衣都換上了薄薄的衣衫,可是唐知雪還是覺得身上冷,坐在院中的時候還要披上外套才行。

  沒過幾天,安定侯親自率兵血洗了土匪山寨的消息鋪天蓋地而來,百姓們全都在歌頌他的用兵如神,愛民如子什麽的。

  當時唐知雪正坐在樹下看白蘇教小月兒練劍,白蘇和冰綃都沉默的去看唐知雪的反應,唐知雪先是弱弱的笑了一下,然後一個人步履蹣跚的走回房間去了,沒人敢追上去問她心裏在想什麽。

  過了幾天,唐知雪她們上街去閑逛,無意間發現村口原本貼著她的那張畫像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撕去了,唐知雪心有所感,讓白蘇去附近的幾個村子裏也看一下。

  唐知雪在大街上轉了一會兒,沒有看到一個金吾衛,也沒有什麽人搜查過往的行人,一切都恢複了原本的模樣,村民們你來我往,一派寧靜祥和的氣息。

  白蘇很快就回到唐知雪身邊,對她搖搖頭,“侯爺撤回了所有人,所有的畫像都沒有了。”

  唐知雪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先是放鬆的笑了笑,嘟囔道:“真好,從此以後就能……”

  唐知雪的話沒說完,人就軟綿綿的想往地上暈,白蘇眼疾手快的攬住了她,白蘇臂彎裏的唐知雪閉著眼睛,脆弱蒼白,眼角還掛著一滴淚。

  小月兒心疼的哭了起來,隻是唐知雪陷入了昏迷,再也不能安慰她了。

  白蘇背著唐知雪回去,立刻請了郎中來醫治。

  唐知雪的這場風寒來勢洶洶,她開始持續發燒,喉嚨腫痛,喝藥都十分困難,她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甚至連郎中都分不清她是昏過去還是睡熟了。

  白蘇和冰綃沒日沒夜的輪流守著唐知雪,可惜,當她的高燒退下去一點,第二天額頭就又開始滾燙,喝了多少藥都不管用。

  唐知雪每個晚上都很難熬,她隻要一躺下就會不停的一直咳嗽,鬧得她整晚睡不好,白天就能昏睡一整天。

  白蘇的心裏七上八下,央求著郎中加大安神藥的分量,隻求唐知雪能好好睡一晚。

  郎中告訴她,人如果一直在昏睡狀態,也是極損耗機體陽氣的,到將來要想好全,調養的時間會很長。

  白蘇現在又不能跟唐知雪商量,冰綃是完全愁的沒了主意,白蘇就隻好自作主張了。

  唐知雪果然在晚上能無聲無息的睡著,隻是她的高燒仍然不退,她的嘴唇燒得起皮,臉上已經有了不正常的潮紅,身上一時喊熱一時喊冷。

  唐知雪在完全昏迷的時候會說胡話,拉著冰綃的手直喊娘,一直把冰綃的胳膊墊在臉下麵,連睡熟了都不鬆開。

  白蘇和冰綃這才知道,她們逃亡的這些日子裏唐知雪內心的害怕和愧疚有多厲害,隻是她用她的堅強壓製住了自己的恐懼,隻給她們看到她淡定的那一麵,白蘇和冰綃也就當她沒事,心安理得的依靠著她。

  唐知雪是她們所有人的主心骨,大主意都是她拿,可她還隻是個剛過了十六歲生日的千金小姐,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長大,她會有多少的心血可夠她熬呢。

  那些她睡不著的晚上,那些她提心吊膽的日子,早就偷走了她的健康,隻是大家誰都沒注意到,連她自己也以為沒事。

  她心裏的心魔是對爹娘的愧疚,她嘴上不肯說,但她經常一個人瞭望著京城的方向,眼睛裏分明是思念和牽掛。

  就在她徹底安全的時候,她才敢讓內心的脆弱將自己吞噬,才會一下子病的這麽徹底,這麽不顧惜自己。

  冰綃解下唐知雪腰封上的香囊放在她手中,裏麵裝的是柳氏的頭發,這樣唐知雪才會稍微安穩一些。

  在一個晚上,冰綃和白蘇用濕布幫唐知雪擦拭額頭,唐知雪皺著眉嘟囔道:“……遲來的深情,有什麽用啊……”

  冰綃一愣,唐知雪卻再不開口了。

  冰綃就心酸的想掉淚,對白蘇說道:“白蘇,小姐這是愛上侯爺了嗎?真要命,倆人才剛剛斷了緣分,你說該怎麽辦?”

  白蘇安靜的琢磨了一會兒,“愛上倒不見得,小姐沒那麽快放下成見愛上侯爺。隻不過小姐看清的太晚,他倆人之間的糾葛太深了,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不過小姐一次一次算計侯爺,雖說她成功了,卻不見得她開心。小姐本性善良,就算她曾經再看不慣侯爺,她算計他,這本身就讓她良心上過不去。”

  冰綃歎一口氣,“這樣也好,沒愛上就好,省的小姐有吃不完的苦。她病的昏昏沉沉,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白蘇去握唐知雪滾燙的手,輕聲說道:“小姐這是拿生病在懲罰自己,等她過了自己那道關,她自己就好了。”

  郎中看著唐知雪總也沒有起色,喝藥像喝水一樣灌下去,唐知雪瘦的可憐,但就是沒有好轉,郎中急的抓耳撓腮,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隻想從此以後閉門不出以謝天下。

  郎中隻好說唐知雪這是心病難愈,所以身體一直都這麽虛弱。

  在唐知雪病了一個月以後,白蘇自己都感覺再待在王員外家吃閑飯不合適,於是向王員外請辭,帶著唐知雪一行人離開了這裏。

  白蘇雇了一輛馬車,帶上人和行李奔赴更遠方,那裏有她早就買好的宅子。

  唐知雪知道馬車在走,身邊人在不停呼喚她,但就是清醒不了,她知道自己離京城和爹娘越來越遠了。

  她們最終到達的地方叫平瀘郡,一個毫不起眼的鄉間小鎮,因為遠離京城,這裏顯得有些滯澀落後,人們穿的衣服住的房子都特別簡陋,官道修的也窄,村裏的土路上灰塵滿天飛,到處灰蒙蒙的一片。

  她們是在一個黃昏到達的,冰綃站在小小的院門外麵笑道:“總算走到了這裏,我們到家了。”

  家雖小,裏麵倒什麽都齊全,稍微動手收拾了一下,再添置些生活用具,她們就在這裏落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