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出師表》裏，也“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來著。

  自認為有能力的人，最快讓別人認同他的方法，就是開門見山的“危言聳聽”。

  汪川點頭，示意潘靈海繼續。

  “讓虛擬偶像卜算子用當紅藝人汪川的聲音做聲源，這個做法很大膽很自負也很有成效。把卜算子與你本人捆綁，把n+1與你本人深度捆綁，是n+1在投資領域如此受到追捧的根本原因。

  在這種前提下，景謙才把n+1的估值做到1.2億，實際上已經是十分無能的體現了，如果我來做，翻倍隻是起步而已！”

  潘靈海摻了私貨進來。

  汪川也沒有太在意。

  N+1要往更高的市值做，確實不是沒可能，但需要更大的動作。

  景謙給汪川解釋過。

  在當時的動作前提下，能做到1.2，汪川還是很滿意的。

  “景謙最大的問題，就是想和做的事情自相矛盾，還自認為是謹慎。N+1開始第一輪融資之後，他把你放到前台，就不可能再邁著小步伐前進了，動作必然會越來越大，融資之前他圍著那個小工作室隻做了什麽？”

  似乎知道汪川心中所想，潘靈海繼續狠批景謙。

  N+1融資後的一個月，確實動作更大了。

  前幾天汪川收到景謙的郵件裏，他已經開始嚐試進入NFT數字藝術品的領域。

  “但我認為n+1影響到工作室的根本原因，是元宇宙現在依舊前景未明，存在未突破的技術瓶頸。景謙的那套玩法，實際上就相當於讓你為這個縹緲的泡沫的背書，與之前那些藝人代言風險完全失控的P2P產品，幾乎沒有本質區別！”

  汪川不動聲色的點頭。

  這個問題汪川是清楚的，其實沒有潘靈海說的這麽嚴重，景謙也沒有對汪川提過要金融化運作，他要是真的想徹底走上忽悠割韭菜的道路，汪川是不會同意的。

  “景謙最愚蠢的地方在於，他一邊用你的名氣背書，一邊無視了你的價值，無視了n+1最開始的核心競爭力——內容產出能力，而去追求空中樓閣般的形式，妄圖跟市值成千上萬億的公司進入同個賽道競爭。甚至他還在心中沾沾自喜，認為自己的格局高遠。”

  汪川有些後悔了。

  後悔沒有提前進行錄音，找機會給景謙聽聽。

  PPT上的內容太簡單，不及潘靈海吐槽能力萬一。

  潘靈海也終於讓汪川感受到，她的上份工作是在一家注重內容產出的影視公司，而不是剛從美利堅矽穀回來，“掌握了最前沿高科技”到處騙錢的資深PPT製作員。

  景謙確實給汪川畫過大餅，說什麽元宇宙正式發力的時間會在十年之後，現在n+1雖然還隻是個小小的工作室…

  但潘靈海的這種說法，屬實說到汪川的心頭之好上了。

  對自己最有逼數的汪川，完全明白，自己不就是靠金手指當搬運工“產出優質內容”才混起來的嗎？

  燒錢搞什麽元宇宙，自己有那個能力嗎？

  完全沒的嘛！

  於是，汪川緩緩鼓掌。

  表示潘靈海說的好！

  吐槽景謙的話術是話術，潘靈海的方向就很正確啊。

  “不過，景謙的工作也並非一無是處，通過走訪以及我所掌握的信息，n+1現在的框架還是好的，及時調頭還來得及，我相信自己有管理好景謙，讓n+1撥亂反正的能力。”

  工就交給你來打！

  汪川心裏提前做出了決議！

  現在也確實需要人拉著景謙別讓他太撒歡跑了。

  “景謙跑路怎麽辦？”

  汪川還是認可景謙能力的，而且留著跟潘靈海養蠱不好嗎？

  “那他就是廢物！”潘靈海冷笑，“何況我決定想要這份工作的真正原因，是看好你身上的潛力！以22歲的年齡，首張專輯就創造曆史記錄拿下七座金曲獎，銷量破200萬張！自己編劇並出演的電視劇還在企鵝網內部獲得極高評價，拿下s+的內部評級！隻用潛力來形容，實際上已經很不恰當了！”

  好！

  耶穌來反對都沒用！

  這工不給你打完全就沒天理了！

  潘靈海鏗鏘有力的話語，回響在會議室裏，聽得汪川比之前被景謙畫大餅的時候還要熱血沸騰！

  這種高端精英管理人士，一本正經的大吹特吹，馬屁拍得飛起，誰能把持得住？

  吹音樂就算了，劇都沒播……

  企鵝的S+評價根本就不值得任何可吹的，部部血撲誇張了點兒，但也沒差特別多。

  而且畢竟《悠長假期》企鵝自己也有投資+阮秋水，閉著眼都打S+。

  但剛跟景謙第一次見麵時，他金絲眼鏡後淡淡微笑的矜持裝逼感，汪川至今還記得……

  對比起來，真是……

  前邊潘靈海也在裝，但這不就抓住重點了嗎？

  接下來，潘靈海又對汪川詳細闡述了她對工作室的發展規劃。

  其實這才是正題，n+1隻是捎帶的……

  按照她的規劃，工作室在兩年內的絕對工作重心，都是汪川個人的發展。

  音樂作為基本盤更是重中之重，首先要盡快選擇與唱片公司和流媒體音樂平台建立深層合作關係，保持汪川作為歌手在音樂市場的核心競爭力，她建議汪川立刻給自己招收一個更專業的音樂經紀人。

  在兩年後成立新的子公司，把工作室的音樂業務獨立運營，並引入音樂行業更資深的職業經理人，嚐試擴展音樂公司在行業內的進一步影響力。

  同時在這兩年時間裏，會逐漸把工作室往現代化管理的公司方向轉變，並開始培養除了汪川之外的其他藝人，這部分業務她會著重培養唐若靜負責起來。

  潘靈海還提出，如果不能讓阮秋水提前和川映解約，也一定要保證她的合約到期後簽到工作室。然後利用潘靈海自己，和阮秋水父親阮繼留下在影視領域的人脈，以及汪川在內容產出和業內的影響力，在三年內讓工作室參與製作一部影視劇，逐漸朝綜合性娛樂公司的方向發展。

  N+1則是暫時作為工作室影響力的補充，以在未來的發展中，應對娛樂產業發生新的形勢變化，並嚐試去探索，讓工作室成為有別於傳統娛樂公司的可能。

  “……如果你想的沒那麽長遠，隻想做一個簡簡單單的工作室，我隻能說，關於n+1的提醒我就不收錢了，我去趕下午的另一個麵試。”

  潘靈海講完，看著汪川。

  “別的都很好，但阮秋水的部分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

  汪川也看著她。

  潘靈海笑了笑。

  於是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