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本質是什麽？

  關於這個問題，有這麽一個段子。

  “某學校辯論賽辯題——人類的本質是鴿子還是複讀機，複讀機組啥都沒準備，打算到現場複讀鴿子組內容。然而......“

  “鴿子組沒有來。”

  ......

  顧辜古最近在網絡上常看到這些關於討論人類本質的段子，沙雕網友們成功地讓這個充滿哲學色彩的問題變了味。

  沙雕網友真乃快樂源泉啊！

  顧辜古常常如此感慨。

  然而，顧辜古現在站在個人光幕前，麵前站著三個形色不一的角色。他看著自己組隊麵板上的係統給他匹配的另外三個隊友後，他開始深深地懷疑起來——

  這都市暗麵的係統後麵是不是躲著一個沙雕網友在偷偷操縱著？

  顧辜古從初始空間出來後，就被自動安排進了新手副本，並且匹配到了三個隊友。

  新手副本，主角的必經之路。

  一般來說，新手副本就是來給主角送裝備送經驗送奇遇的，更沒節操點可能還能幫他把妹子配齊了。

  所以看到係統直接給他傳送至新手副本，顧辜古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一切都按著套路出牌。

  顧辜古正打算在新手副本通過實戰驗證一下自己“最肉鴿子精”的可行性，結果他打開組隊麵板想了解一下自己隊友時，他發現——

  這跟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

  明明是新手副本，我這三個隊友明顯不是新手啊！

  最高都快40級了真的沒關係麽？

  而且，這三個人的稱號是怎麽回事？

  看著眼前的三個隊友，顧辜古一個萌新站在組隊麵板光幕前，獨自風中淩亂。

  隊友1-角色-詳細信息

  ID：十七歲少女想當歌手

  等級：27

  稱號：複仇與褻瀆的舞姬

  種族：人類

  職業傾向：元素法師

  ......

  隊友2-角色-詳細信息

  ID：一小顆人參

  等級：39

  稱號：寧死不屈的蒙冤受難之人

  種族：人類

  職業傾向：狂戰士

  ......

  隊友3-角色-詳細信息

  ID：墨香不褪

  等級：18

  稱號：擁有真實之眼而且味道很香的怪物

  種族：精怪

  細分種族：鷹精

  職業傾向：牧師/考古學家/死靈法師

  ......

  顧辜古看著這三個隊友以及他們的稱號，第一次有了種被槽點淹沒的感覺。

  還記得開頭的那個段子麽？

  人類的本質除了鴿子和複讀機，檸檬人和真香怪也在網絡上崛起了。

  這下好了，這個隊伍加上顧辜古，一下集齊了人類四大本質：鴿子精（他自己）、複讀機（複仇與褻瀆的舞姬）、檸檬人（寧死不屈的蒙冤受難之人）、真香怪（擁有真實之眼而且味道很香的怪物）。

  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麽？

  係統，你還說你不是故意的！

  別裝了！你沙雕網友的身份已經被我識破了！

  顧辜古滿腹的吐槽在腦海裏如一萬頭脫韁的野馬撒了歡地奔騰，但從外人看來他麵色如常仿佛啥也不懂。

  畢竟他是個隻有0級的小萌新。

  大佬們都沒發話，哪能輪到他？

  雖然這個都市暗麵跟他之前的想象已經相差十萬八千裏，仿佛隨時就會有抬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出來告訴他這隻是一場惡搞，讓人感覺非常的不靠譜。但畢竟這已經不是他曾經的世界了，那些看似輕鬆搞笑的地方也許暗藏殺機。

  所有的固有認知、常識，全都得推翻重來。

  係統雖然表示在這個世界裏死亡並不會影響現實世界，但顧辜古也不想真的拿性命去進行嚐試。

  人在屋簷下，總得低低頭，顧辜古決定忍耐。

  顧辜古態度十分端正，麵對槽點滿滿的係統與隊友，他強行拴住自己腦海裏撒歡的野馬，走上去打算主動與他們打個招呼。

  雖然這些稱號看起來都不靠譜，但他們畢竟都是經曆過副本並存活下來的大佬們啊。

  “大家好。”

  顧辜古上前與他們打了聲招呼。

  他們三人似乎認識，剛被傳送進副本後便一直在交流著。

  “十七歲少女想當歌手”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中分紮著馬尾，青春中透著一絲成熟。

  她本來在和另外兩個隊友交流著，聽到顧辜古的聲音，她抬頭準備打聲招呼，結果笑容剛露出一半就變成了驚愕：

  “你好......哇，這是個什麽東西？！”

  “......”

  好吧，顧辜古感覺自己頂著這個鴿子頭就別想正常地跟人交流了。

  “係統根據我ID給我自動生成的形象，說多了都是淚。”

  “......”

  三人震驚、憐憫、強忍笑意的目光讓顧辜古想直接拔網線，如果有網線的話。

  “好吧，看來又是係統的惡趣味。我看了你的個人信息，你是個新人？”

  這個小姐姐強行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但眼睛裏的笑意還是掩蓋不住。

  “是的，叫我咕咕咕就行。今天剛剛進入到都市暗麵，係統說這是新手副本。”顧辜古無奈地點點頭，但心中一些些激動——好漂亮的小姐姐，聲音還很好聽！

  “嗯，我的ID有點長，你喊我十七或者十七姐都行。你說你是新手副本麽......但我們這裏顯示還是普通副本。”

  “你們？”

  “是的，我們三個是一個小隊的。今天上線準備排副本的時候被係統自動分配到了這裏。”

  “你們之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嘛？”

  “並沒有，我們還很好奇為什麽會排到一個0級的。嗯……其實應該說我們很好奇為什麽我們能排到人。”

  “什麽意思？”顧辜古感覺有些好奇問道，這三個人給他感覺挺好交流的，這讓他鬆了口氣。

  特別是十七，給人一種鄰家大姐姐的感覺。

  “Hello，我是人參。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

  這時“一小顆人參”靠了過來說道，這個隊伍裏等級最高的選手，看上去年紀和顧辜古差不多，都是剛剛成年的樣子，一頭金燦燦的頭發十分惹眼。

  “你好，人參。”顧辜古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人參回答剛剛顧辜古的問題，道：我們三個是在一次副本認識的，彼此都挺對胃口於是決定組個隊行動。但我們組隊之後不知道為什麽，小隊人數上限固定在了三人。”

  “一般來說，小隊人數是不設上限的，5到10個人都有，所以真的很奇怪……”

  “墨香不褪”在一旁，出聲補充道，他邊說話邊在不停地翻動著個人光幕瀏覽著什麽。

  顧辜古仔細打量，“墨香不褪”是個頭發有些發白的中年人，打扮得整潔利落，頭發胡須修剪得幹幹淨淨，沒有絲毫油膩感，是難得的清爽大叔。

  “也就是說，你們之前一直都是以三人小隊的形式進行遊戲的？”

  顧辜古問道，他心裏大概有個猜測——這個係統估計還真的就是等著他出現來湊齊人類四大本質。

  “是啊，我們小隊一般不管什麽級別和難度的副本都是三個人排。今天也不例外，誰知道突然多出了一個你，看來這個都市暗麵還有很多我們不了解的事情啊。”

  是啊，比如說它其實是一隻沙雕的事實。

  顧辜古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們難道都不上網不看段子的麽？

  於是他委婉地問道：“那個，你們有沒有感覺你們的稱號有什麽不對？”

  聽到顧辜古的話，三人對視一眼，然後會心一笑。

  人參笑著說道：“你也發現了是吧？我跟他們科普過了，像什麽複讀機啊真香啊之類的。”

  他攤了攤手，繼續道：“所以我們也感到很奇怪，這麽與時俱進的係統還真是第一次見。”

  顧辜古一聽，感情大家都知道啊，他滿腹吐槽憋在肚子裏都快便秘了。

  於是他繼續問道：“那你說我們會不會是被人套路了？”

  “你這麽想也正常，我們當時也想過......”

  人參剛想回答，“墨香不褪”的聲音突然在一旁響起。

  顧辜古轉頭看過去，“墨香不褪”可能是感覺到自己邊看光幕邊說話的樣子不太禮貌，於是關閉了光幕轉過來對顧辜古介紹自己道：“你好，我是墨香不褪，你可以稱呼我為墨香。”

  “墨香叔你好！”點著他的鴿子頭問了聲好。

  墨香叔也點頭致意，然後繼續說道：“我們很早的時候也想過是不是被卷進什麽陰謀裏。但現在，陰謀論早就已經過時了。很多人企圖看破這個遊戲到底有什麽目的，但發現這個遊戲真的跟係統說的一樣，是完全獨立的一個世界，跟我們現實社會沒有任何聯係。要是你想說，會不會有些社會上龐然大物操縱著我們這些人進行什麽實驗，我們在都市暗麵呆了這麽久，也沒有出現任何的後遺症。”

  “所以這些奇怪的地方我們也漸漸習慣了，”墨香叔最後說出了他自己結論：“就當作是係統的惡趣味吧。”

  “跟現實世界沒有任何聯係......單純的另一個世界麽？”顧辜古消化著隊友帶來的信息，他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他突然想到一個需要驗證的關鍵問題，他連忙問道：“係統跟我說，在這裏死亡並不影響現實世界對麽？”

  既然這是一個存在著殺戮的遊戲，那麽死亡這個話題是避免不了的。

  在另一個世界死亡是否會影響到現實世界，將會是都市暗麵存在意義的一個重要點。

  “確實沒有影響，這個我可以證明。”

  人參開口道，他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路後繼續道：“現在大家的保密意識都很強，在都市暗麵遊戲時都不會透露自己現實社會裏的身份，所以基本沒什麽機會了解到已經死亡的隊友在現實世界的情況。但我不一樣......我當時領了兩顆藥丸，一個紅的一個藍的，我自己吃了一顆還給了我家老爹嚐了一顆。”

  新時代大孝子啊，都不清楚是個啥東西就拿去孝敬老爹了。

  “那你老爹人呢？”顧辜古問道。

  “很早之前的一個副本，在我麵前掛掉了。”

  “......”

  人參說的那麽雲淡風輕，顧辜古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人參見他反應，笑著說：“我老爹沒事，他的角色死亡了他就無法再次進入都市暗麵。於是整天在家生悶氣，從不給我好臉色，說什麽每次見到我就來氣。”

  “為啥對你來氣？”

  “因為當時的那個是大宋提刑官的副本，我扮演凶手需要逃過審判，結果不小心把我老爹坑成了凶手，讓他含冤而死了。”

  ......

  坑得一手好爹啊人參同學！

  顧辜古忽然想到什麽，看向人參頭頂的稱號。人參感受到他的目光，苦笑道：“你想得沒錯，這個稱號本來是我老爹的，他在被BOSS宋慈砍頭的時候自動獲得了這個稱號。角色死後可以進行一項傳承操作，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居然選擇把這個稱號傳給我。”

  寧死不屈而蒙冤受難之人…

  為什麽傳給你，你心裏真的沒點數麽？！

  “這稱號有什麽用？”

  “這個稱號除了拉風，是沒有任何用的，感覺我老爹隻是想時刻提醒我幹的好事。”

  “你要這樣想，裝備什麽的都會被淘汰，稱號卻可以一直保留。你老爹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一直在都市暗麵陪伴你吧。”

  顧辜古安慰道，他自己說的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希望如此吧，不過其實我想說的是——我老爹現在還活蹦亂跳的，這就證明在都市暗麵的死亡真的對現實世界沒有影響。”

  “這倒也是，那這個世界的存在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好了，別閑聊了，副本就要開了。”

  沉默良久的十七忽然開口道，在他們麵前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旋渦門，看樣子就是副本入口了。

  她對顧辜古說道：“咕咕咕你是新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那裏顯示的是新手副本，但我們這裏還是顯示的是20-29級的普通副本。現在情況不明，你緊跟著我們，不用想太多聽指揮就行。既然成為了隊友，我們會罩著你的。”

  十七的聲音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她說完後就直接走進了黑色漩渦裏。

  一旁的墨香叔拍了拍顧辜古的肩膀，給了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後，也跟著進入了漩渦。

  漆黑的旋渦深不見底，仿佛有種莫名的吸力，要將吸進去的人粉身碎骨。

  顧辜古咽了口口水，他感受到了前方未知的世界給他帶來的壓力，一時間有些邁不開步子。

  “衝鴨！”

  “哎，你別拉我......”

  顧辜古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一旁的人參就拉著他衝進了漆黑旋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