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他到底怎麽了
作者:一夜笙歌      更新:2022-03-01 11:58      字數:2387
  蕭景城被紀穆遠肅穆的臉色給搞得一臉懵逼,回過神來後,冷冷地笑了下,“什麽時候的事?那就夠久遠的了,大概在我七八歲的年紀,偶爾在我父親辦公室看到了那麽一眼。怎麽,紀大少認為我父親就是江曼夜幕後的首腦人物?到底是你太蠢還是你太天真?別忘了,我父親和我母親早在我十二歲那一年,就死於了一場車禍中,罪魁禍首據說是蕭景逸,但具體是誰搞的事,半真半假,誰知道呢?”

  “總而言之,我父親早就死透透了,根本不可能擔任金三角的什麽鳥大毒梟。”

  字字句句,充滿了不留情麵的嘲諷。

  對於蕭景城的無禮,紀穆遠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這種常年奔波在緝毒第一現場見怪了血腥人命的人,一般都不愛計較言語上麵的輸贏,沒多大意思。

  人生在世,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紀穆遠淡然地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見蕭景城說完話以後,擔憂至極的眼神,深深地落在方曉染急診的那間手術室一瞬不瞬時,終究看不下去了,點了一句話,“蕭小三,你這麽關心方曉染,究竟是把她當成了堂妹,還是照樣把她當成了你喜歡的女人?記住你的身份和位置,才不會庸人自擾。”

  說完,也不管蕭景城有沒有領悟話裏的意思,紀穆遠轉身就走,去二樓找相熟的醫生給他包紮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媽的,他自己的感情方麵都一堆破事,猜不透呢。

  “紀大少,你什麽意思?”

  蕭景城仿佛被踩到了痛腳,當即變了臉色,鐵青著一張俊臉,暴躁地吼了聲,回頭,卻隻看見紀穆遠肅正的身軀,愈走愈遠,消失在電梯內。

  仿佛一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麵,那種濃濃的無力感,令蕭景城挫敗地狠踹了一腳牆壁,低低咒罵了聲,“草。”

  也不知道被紀穆遠的哪句話給刺激到了,蕭景城踹完了牆根,就把身體往後一靠,靠在雪白的牆壁上,安靜如雞。

  擔心被對方的怒氣波及,宋子健悄悄往旁邊退了兩步,繼續站在緊閉的手術室門口,焦心等待,心頭沉甸甸的,“哎,蕭小三,你說愛情到底算踏馬什麽玩意?為了那份看不見摸不著縹緲的愛,江曼夜那個瘋女人吧,付出了她的生命。梓川哥哥呢,幾次死裏逃生,這一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剛進手術室的時候,主治醫生就跟我說了,他的致命傷害,還不是心髒那處刀傷,也不是其他的傷口,而是腦袋裏的血管神經。前兩次,他就做了腦部血管神經的手術,這已經是第三回了。搞不好,這次他極有可能活不了,下不來手術台啊,操!”

  宋子健長籲短歎了一番,桃花眼裏的波光,複雜難言,“小嫂子那裏,喔,也就是你堂妹那裏,也沒什麽好消息。身體太差,又受傷,還差點流過產,這一胎能不能保住,鬼知道,聽天由命吧,唉!”

  蕭景城靠在那兒,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又或者聽見了,卻不想給宋子健任何的回應,狀態很呆滯,視線靜然地盯著那兩扇手術室大門,毫無動靜。

  等了很久以後,宋子健以為再也等不到他的答複,轉而沒趣地走到牆角邊,伸手探入了褲兜裏,摸出煙盒和打火機,準備點根煙解煩悶,就聽到身後,傳來蕭景城半死不活的嗤笑聲,“宋院長,好歹你也三十多歲的男人了,居然還沒嚐過愛是什麽滋味,真可憐!來來來,今天我就勉強做個好人,我告訴你愛是什麽。

  愛就是,哪怕身邊美女如雲多如毛,你的心,你的眼,你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他媽對這些美女沒興趣,煩不勝煩。

  惟有一個女人,能讓你見上一麵兩眼就放光,說上一句話就能高興一整天,甚至十天半個月。

  為了她,你能付出所有,包括,你的命!”

  沒想到蕭景城居然發出這麽多的感慨,宋子健一時有些愣怔,回過神後,唏噓地說道,“蕭小三,聽你這麽一說,我有點明白了!梓川哥哥為了小嫂子,連命都可以不要,所以,他對你的堂妹確實是真愛,真的不能再真!”

  聞言,蕭景城的手微微一抖,扭頭看向宋子健,盯著他看了許久,才慢慢地走過去,神色複雜地開口說道,“還有煙嗎?給我也來一根。”

  兩個大男人,蹲在空蕩蕩的牆角,愁雲慘霧地吸著煙,一根接一根。

  關於沈梓川和方曉染的事,非常有默契的,誰也沒有再提。

  最終結果的好壞,等救治的醫生出來就都知道了。

  濃鬱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嗅覺的每一個神經,很刺鼻,難聞,令人心煩意亂,睡不著。

  如果不是身體一直被人翻來覆去,擾人清夢,方曉染想,她肯定就這樣一直睡下去了。

  她太累了,累得連眼皮都不想睜開。

  可是,總有一陣陣鑽心的痛楚,把她從睡夢中拉回,逼著她無法安穩睡覺。

  兩天後,方曉染徹底醒了,滿目的雪白色,神思恍惚間,白熾的燈在她眼前,刺眼地晃來晃去。

  神思恍惚間,感覺自己被撕成了一片片,不止是心,全身都在痛。

  頭頂突然傳來了壓抑著的驚喜聲。

  “染染……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蕭景城像隻剛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一樣,胡子拉碴,雙眼布滿血絲,眼底的狂喜和激動萬分的水光,驚得方曉染噤了聲。

  “景城,你?!”

  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話音剛落,頭頂一暗,她整個人,確切的說,是她整個 上半身,被一雙男人的大手緊緊摟緊擁抱,“染染,孩子沒事,你肚子裏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很健康,高興嗎?”

  方曉染猝不及防,被蕭景城抱了個正著,沒多久,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在她的肩頭,立即明白了那是什麽,心裏酸澀又感動,啞著聲音開口,“景城,孩子沒事,我高興著呢。那個,堂哥,沈梓川,他怎麽樣了,他,還好嗎?”

  聽她提起“沈梓川”三個字,蕭景城身體陡然僵了僵,隻手臂一點點收緊力氣,把她抱在懷裏,抱得更緊實。

  如果可以,他真的願意傾盡一生的所有,庇護她,照顧她,再也不受風吹雨打,煎熬絕望。

  可惜,堂哥的稱呼,讓他永遠失去了保護她的資格。

  “沈梓川他……”蕭景城慢慢地把目光移到她的臉上,欲言又止。

  方曉染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緩緩地眨了下眼,努力讓一片混沌的腦子變得清醒明朗,終於,把昏厥之前的一幕幕記憶,統統找了回來。

  想起沈梓川最後倒在她眼前一動不動,她的心髒驟然收縮,纖弱的身體在蕭景城的懷裏簌簌顫抖,滲白的眼睛下意識往門口看,喃喃問道,“你告訴我,沈梓川怎麽了,他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