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作者:一夜笙歌      更新:2022-03-01 11:57      字數:2139
  方曉染喝完水後,緩了很久,才把空了的茶杯遞回給了沈梓川,慢慢閉上眼,沙啞著嗓音說道,“沈梓川,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看到他,她就想起了他不顧她願不願意就要強行把她和寶兒送走,就想起了自己被行李箱絆了一腳狠狠摔倒腹部差點流產的意外。

  如果不是她老天保佑的話,也許這一次,她和肚子裏的孩子,都活不下來,那樣,身患絕症的寶兒也會跟著活不下來。

  麵對眼前這個差點間接要了她性命的男人,她是真的怕了,也寒心了。

  說來說去,還是她太傻了,誤把沈梓川偶爾的柔情當成了是他真心愛上她的表現,以至於被打臉的時候,心底會那麽的苦,那麽的痛。

  方曉染壓抑著心底的酸澀悲痛,慢慢把慘白的臉轉向了麵對牆壁,留給沈梓川一個冰冷的後腦勺。

  沈梓川見她毫不猶豫表達對他的不滿和排斥,心裏空洞洞的,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有愧疚,後悔,傷感,和惆悵,唯獨沒有歡喜。

  他舔了舔薄唇,眸光翻湧各種複雜的情緒,深深盯著她的半邊側臉,澀然說道,“曉染,這些年,我做過了很多傷害你的事,真的很抱歉!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拿刀捅我,但別趕我走!

  你是我的女人,是我這輩子唯一認可的妻子,我是不可能從你身邊離開,更不可能把你拱手相讓給別的男人。”

  “沈梓川,你不愛我,卻又不放手,何必呢?”

  也不知道男人的哪句話觸動了方曉染胸口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她慢慢地把頭轉過來,對上沈梓川深邃眸光的霎那,蒼白消瘦的臉,緩緩地笑了,笑出了滿臉冰涼的淚。

  在他手裏,經受了一次,兩次的流產之苦,她還有什麽不能看透的!

  他愛的人不是她,不管她怎麽做,怎麽對他掏心掏肺,怎麽為了迎合他的各種喜好而委曲求全,最後得到的,也僅僅是他偶爾的關注和垂憐,而非站在平等位置上付出相等的愛。

  曾經的她啊,怎麽就偏偏在這個男人身上執迷不悟呢?

  十六歲那年,她在包廂裏慌亂無助被他從一群油膩惡心的中年男人手裏救走時,她就把他的名字他的音容笑貌深深地刻入在了腦海心間。

  自習課堂上,悄悄在日記裏寫他的名字,千遍,萬遍,寫了又塗,塗了又寫。

  悄悄購買了采訪了他的財富報刊,並把他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剪了下來,一張張,珍而重之地夾在主課書本上,每次多看了他一眼,心裏就開心得發顫。

  悄悄地把他當成心中的神,拚命忍受著方嫣容一家三口的淩辱和謾罵,隻為了能讓他們看在她乖巧的份上可以讓她繼續讀書,可以繼續努力,爭取考到國內最頂尖的名校,然後去他的公司做一個小小的職員,爭取靠他近一點,更近一點。

  她與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中間隔了整個銀河係那麽遙遠,十六歲的她,隻把他當成一個高高在上的夢想,可望不可及。

  可轉機,卻發生在了方嫣容的成人禮上。

  誰也不知道,本來選定了方嫣容是他的未婚妻,他也沒反對,可後麵,莫名其妙的,她竟然暈暈乎乎上了他的床,還被他的父親破門而出給當場撞破了,強硬地逼著他娶她為妻。

  盡管知道他喜歡的人是方嫣容,娶她隻是迫於他父親的壓力,但她依舊很開心,歡歡喜喜揣著一顆跳得快要得心髒病的心,挽著他一步步完成了所有的流程。

  是啊,她怎麽會不狂喜呢?

  她用一場婚禮,一張結婚證,套牢了這個在十六歲那年就裝進了她心裏的天神。

  可四年婚姻,她卻輸得徹底,輸在了他不愛她的殘忍事實中。

  回憶如刀,一刀快似一刀,準而狠地割裂方曉染的心,疼得她肝腸寸斷。

  呼吸稍微氣喘了點,手術後腹部刀口就傳來的鑽心刺痛,這令方曉染痛苦地皺起了眉頭,目光落在沈梓川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澀啞地輕輕歎息道,“沈梓川,你對我根本不是發自內心的愛,而是出於男人自私的占有欲,放手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你現在精神不濟,情緒也不穩定,這件事等你身體恢複正常了再說。”

  沈梓川冷峻的眉宇深鎖,見她蒼白的小臉因為他的話透出了一抹飄忽的嘲弄,眼睛忽而有點刺痛了,狠狠地閉了眼,再睜開,慢慢坐在床邊的一張沙發椅上,大手伸過去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嗓音略沉,含著一抹無奈的遷就,“別多想了,我對你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感,我自己心裏清楚!累了吧,先睡會兒,這些天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陪著你一起養傷,一起康複。”

  方曉染艱難地抽了下手,可那隻手照樣還是被他緊握著,沒抽動,幹脆由著他去,忍受著身體的劇痛,幽幽地閉上了無神的雙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意識逐漸昏沉混沌,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暈睡。

  恍恍惚惚的,方曉染似乎聽到了有人推開房門的吱呀聲,好像是沈白,還是別的什麽人,腳步倉促衝了進來,“沈先生,江曼夜去了集團大樓,說沒等到你的人她就一直在辦公室等下去,一直等到你出現為止。”

  江曼夜,又是江曼夜,這個女人還真的是陰魂不散!

  半睡半醒中,方曉染突然眉頭緊蹙身體顫了顫,下意識想要攥牢男人的大掌,但剛才還抓住她的手不放的男人大掌,緩慢,卻堅定地鬆開了她。

  然後,腳步聲紛遝淩亂,從她的聽覺裏漸行漸遠,到了後麵,再也聽不見了,悄無聲息。

  每次都這樣,在她天真地信以為真他確實真真切切地愛上她的時候,又把她惡狠狠地摔到了黑暗的深淵,連一點幸福的假象都吝嗇於給她。

  他對她的漠視態度,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別的女人從她的身邊離開,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方曉染的嘴角一點點上揚,臉上掛著淒美的笑,眼角卻流著傷痛的淚,直到病房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嘶聲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