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有果就有因
作者:一夜笙歌      更新:2022-03-01 11:55      字數:2347
  宋子健的一番話,猶如響雷炸在方曉染的腦頂,她抬起繃僵的臉龐,飄忽地笑了笑,“宋院長,那你想要怎麽樣,需要我給他賠命嗎?”

  聽罷,宋子健撇了撇嘴,特別無奈,“方曉染,我要你的命幹什麽?我隻是跟你提個醒,萬一梓川哥哥出了慘重的意外,你也別想逃脫掉責任。”

  造孽啊,一個兩個的,非要這樣強嗎?

  以前方曉染滿心喜歡梓川的時候,梓川對她的愛不屑一顧嗤之以鼻,現在呢,梓川心裏有她了,她又狠下心往死裏折騰,到底誰對誰錯,還真是說不清。

  男人以往總是吊兒郎當的臉垮了下來,深深歎息道,“方曉染,就當我這做哥的求你了,一會兒如果梓川哥哥做完手術醒了,你能不能別那麽拗,好言好語哄他幾句,讓他開心點,心情好點,身體就能恢複得更快一些,畢竟吧,他好你也好!”

  方曉染抬頭,不明白這男人的態度變軟了是幾個意思。

  但心裏卻能感受到,他和紀穆遠確實百分百真心關心著沈梓川,不摻雜半點死心。

  宋子健垂眉歎氣,說得那叫一個苦口婆心,“作為旁觀者,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一次梓川哥哥是真的想把你追回來好好過日子,咱能不再折騰嗎?”

  “我沒有要折騰他的意思。”

  方曉染冷淡笑了下,“宋院長,照你說的,沈梓川他打我一巴掌的時候,我得受著,不可以心存怨恨,他再給我一顆甜棗的時候,我得接著,要對他感恩戴德,是這樣的意思吧?

  可惜,我就是個普通的女人,做不到以德報怨。”

  紀穆遠那邊已經和張老醫生溝通完畢,蹙眉憂心忡忡地走過來,恰巧聽完了方曉染的話,難得對她說了句公道話,“有果就有因,鬧成這樣也不全怪你!不過梓川如果醒了最想見的人就是你!

  方曉染,我希望你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兩個人好好談談,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後,是再續前緣,還是各自婚嫁,那就是你們的事了,我和子健都收手不管,如何?”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方曉染沒有再反駁的餘地,隻能僵硬著臉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

  走到偏僻的一角,給公寓裏的蕭歡歌打電話,“我在醫院,遇上點急事,寶兒就先拜托你了,她最喜歡聽白雪公主的故事,你講給她聽,很快就會睡著。”

  “妞啊,寶兒小祖宗已經被我連哄帶騙給弄得睡著了。咦,等等,你不是和我堂哥開房去嘿咻了嗎?跑去醫院幹什麽?

  臥槽,我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信息,你們城裏人真會玩,居然玩到要去醫院的程度?

  讓我猜猜啊,堂哥給你塞了高爾夫球,還是塞了麻將牌?”

  “都不是。”

  方曉染急忙打斷了電話那端某汙神的浮想聯翩,抬眸掃了眼手術室上方不斷閃爍的紅色指示燈,兩片唇瓣抿得發白,“沈梓川在醫院搶救,我和你堂哥正準備回去的時候,紀穆遠強行把我帶了過來。”

  “沈梓川在醫院搶救?他是不是快要死了?臥槽,簡直大快人心普天同慶!哈哈哈,妞啊,我要不要出門去超市買幾箱煙花在樓下放一放以示慶祝?”

  一時間,方曉染有些啼笑皆非,剛要開口說話,波光流轉時,注意到了手術室的指示燈悄然滅了,門被醫生從裏麵打開,推出了一張大推床,白色被子下,包裹住沈梓川消瘦頎長的身軀。

  白色手術帽下麵,是男人那張憔悴蒼白的麵容。

  他安然閉緊了雙眸,慘白的眼皮安靜地垂搭在眼臉處,鼻端插了氧氣罩,無聲無息沒有半點溫度,幾乎看不到胸膛上下起伏的痕跡。

  受傷染血的胸腔掩蓋在被子底下,不清楚到底怎麽樣了。

  方曉染掛斷電話,望著這男人難得一見的虛弱模樣,愣愣怔怔,眨眼間淚水掉落下來,滴濺在冰冷的地板上,燈光下泛出晶瑩剔透的光澤。

  明明該恨死他的,她流淚做什麽?

  方曉染眼眸裏流露出迷茫疑惑的神情,咬緊嘴唇,不出聲。

  “梓川哥哥,醒醒,別睡了行不行?媽蛋,再睡下去,你女人就要跟別的男人跑了。”

  宋子健一邊跟著推床往前走,一邊嘰裏呱啦碎碎念,偶爾還斜斜地眯著眼睛瞪方曉染,不屑地哼了哼。

  方曉染裝作沒聽見,低著頭飛快地眨著眼睛,把眼角的淚意,一並給眨掉。

  紀穆遠無意中回頭,眼尖地發現她在默然掉眼淚,並不像她嘴裏說的那樣毫不在乎梓川,心情一時複雜得很。

  條件反射地放慢了腳步,等方曉染幽幽跟上來後,深邃視線掃了眼她,沉沉地開了腔,“醫生說了,未來三十六小時是危險期,如果梓川能醒過來,就平安無事,如果不能醒,可能他這輩子就這樣了。”

  方曉染低頭默默聽在耳裏,心中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真到了這種非生即死的境地,埋怨也好,仇恨也罷,都不重要了。

  惟有他活著,寶兒嬌嫩的小生命才有機會延續下去。

  重症監護室。

  方曉染透過玻璃窗,見沈梓川身上插滿了透明的管子,液體連綿不斷進入了他的身體,而他毫無知覺,安靜如水麵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一動不動的,恍如死人。

  陪護到翌日淩晨六點半,蕭景城匆匆趕來了,手裏拎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和營養湯,望著方曉染青黑的黑眼圈,心疼又心酸,“染染,一整夜的,你就傻傻守在他床邊,都不知道偷懶睡會兒嗎?

  他就那麽好,值得你徹夜不睡守著?”

  也不知道眼前這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有什麽好的,不就比他帥一丟丟,能力比他強一丟丟而已,到底哪裏比他更好了。

  此刻虛弱得堪比三歲小孩,隻需要他動一下小拇指就能摁死掉。

  方曉染早就洗簌完畢,接過營養湯喝了幾口,感覺麻木的身體總算是活過來了,滿足地歎口氣笑道,“景城,我守著他,並不是為了他,我其實是為了寶兒的。”

  提到寶兒,蕭景城不再吃幹醋了,逼著方曉染吃完所有的東西,又找小護士在這層樓單獨訂了間vip病房,冷沉著臉亦步亦趨押著方曉染進去休息,沒有斡旋的餘地。

  方曉染太疲倦了,便沒有抗拒他的好意,剛躺到床上,就兩眼一黑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到了第二天下午,倉促掃了眼手腕的表,離醫生認定的三十六小時不多了,急忙從床上翻滾下來,踉踉蹌蹌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與踏步進來的蕭景城撞到了一塊。

  方曉染顧不得額頭傳來的疼痛,一把抓住蕭景城的手臂,焦灼不自知地問,“他怎麽樣了,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