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氣急敗壞
作者:一夜笙歌      更新:2022-03-01 11:55      字數:2401
  方曉染酒醒過後,順著來時的模糊記憶,往蕭歡歌預定的那個包廂走去。

  走到半路上,身後想起了蕭景城急促擔憂的聲音,“染染,我找了半天沒找到你,你去哪裏了?”

  靠近她,注意到渾身都濕透了的方曉染,蕭景城的黑眸迅疾盤旋出一股怒意,“告訴我,踏馬誰欺負你了?”

  “沒,沒有誰欺負我。”

  見他一副怒氣衝衝的神色,方曉染連忙拽住他的手臂,無奈地勾唇笑了下,“我就是遇到沈梓川了。”

  遇見他,他卻不再擁有她的記憶,視她為心懷叵測的心機上位女,毫不留情把她扔在浴缸裏,用冰冷的水流衝刷她全身,暗諷她先把腦子清醒清醒。

  遭受這樣的屈辱,方曉染不是沒有脾氣。

  可為了寶貝女兒能夠徹底痊愈康複,她能怎麽辦呢?

  就算沈梓川怒她厭她辱她,她也隻能壓抑所有的負麵情緒,一次次厚著臉皮朝他不要臉地湊過去。

  她已經,毫無選擇!

  隨便打賭在酒吧裏找個男人帶回家,醉醺醺的樣子她都能撞上沈梓川並想著把他帶回家?

  然後呢,心甘情願的——就濕身了?

  她還愛著沈梓川吧?

  盡管六年來她從未提及過沈梓川的名字,但沈梓川三個字早就刻入了她的骨血和心髒裏,她的靈魂,她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會指引著她去找那個男人。

  蕭景城心口好似漫過一勺勺的黃蓮水,滿心滿腔都是苦澀的滋味。

  一時無法理清心底什麽樣的感覺,他趕緊將身上的休閑外套脫下,輕輕地披在方曉染肩頭,沙啞了聲音,溫柔地問她,“染染,如果你還喜歡沈梓川,忘不了他,就去找他,去幫他把失去的記憶都找回來,給寶兒,給你自己,一個完完整整的家,我……”

  “我沒關係的。”

  是啊,隻要你開心快樂幸福,我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的前半生,活在家大業大的蕭家,看透了夫妻間親人間兄弟姐妹間為了錢財利益互相傾軋謀害,看透了人心最醜陋肮髒齷蹉的那一部分,早就失去了本性和良心,不想害別人,也不想被人害死,隻想渾渾噩噩醉生夢死過完一輩子。

  直到他遭遇了親人的暗算渾身是血躺在下水溝中,奄奄一息,被路過的方曉染拚盡全力送往了醫院時,看著當時還是少女的方曉染明明怕的要死卻還是要固執救他一命,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他唯一的溫暖的救贖,是把他從泥沼中拽出去的一束光。

  隻要她開心,他什麽都願意為她去做,哪怕是失去他的財富王國失去他的生命,他都在所不惜。

  “景城,你也喝醉酒了?”

  方曉染毫不客氣地推了他幾下,將外套裹緊,覺得麵前這人腦子一定有坑,抬起頭看他,“我為什麽去找沈梓川,你不是知道原因嗎?還是說,你認為我是一個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的人?

  我是愛他,到現在,也忘不了他,但忘不了,不代表我就要吃回頭草。曾經他對我那些樁樁件件的傷害,雖然傷口愈合了,但還有傷疤提醒著那些傷害的存在,你認為我還能毫無芥蒂地選擇繼續和他在一起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過日子?

  更何況,他現在完全沒有我的記憶,方嫣容也變成了他的未婚妻,年底就會正式成為他的妻子……

  放著好好的平靜日子不過,要重新過以前煉獄般的痛苦生活,我是腦子有病還是犯賤啊!”

  蕭景城一聽這話,萎靡不振的精神氣統統滿血複活,眼眸往上一挑,俊臉盛滿笑意,“對對對,往事不堪回首,親愛的染染,我就喜歡你這種愛憎分明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糙漢子性格。”

  “去你的,你說誰糙漢子呢?”

  方曉染佯裝不高興,屈曲的肘子朝他腹部不輕不重地撞了撞。

  蕭景城連忙抱著肚子大聲求饒,“方女俠饒命,我說的不是你,是蕭歡歌,對,糙漢子就是她。”

  兩個人打打鬧鬧地回到了聚會的包廂,喝酒的人都走得差不多,隻有蕭歡歌一個人,還在抱著一個酒瓶子不撒手,猛往嘴裏大口大口地灌。

  喔,不對,蕭歡歌麵前,還站著一個身材挺直俊臉平靜又冷漠的男人,他站在一團陰影中,好似主宰暗夜的帝王,正冷冷地盯著蕭歡歌不停地灌酒,眉眼風華淩冽,不怒不笑。

  方曉染嚇得一大跳,這,這誰啊?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陰冷了,仿佛剛從地獄裏鑽出來似的。

  蕭景城看見此人,立刻護著方曉染在身後,拉著她一起擋在醉醺醺的蕭歡歌麵前,怒目相視,“蕭景逸,踏馬你不好好在你的地盤呆著,來這裏幹什麽?”

  他永遠都忘不了十七年前的那一天,大雨傾盆如注,如果不是剛好躲藏在陰暗的臭水溝裏躲過一劫,他早就被這個心狠手辣的所謂堂哥給弄死了,還是死無全屍的那種。

  蕭歡歌早就醉的神誌不清,精神恍惚,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除了機械地灌著酒水,她什麽都聽不清,也看不見。

  “我來看看你和她混得怎麽樣?”

  蕭景逸淡淡頷首,一開腔,聲音冰冷無情,“蕭家和蕭老爺子的身體一樣,表麵看起來風光,其實根子早就爛透了,別以為一個景染公司,一個小小的醫生,就能撐得起蕭家。如果你和她都不想撐起來,不如現在就讓我毀掉,一了百了,大家都能得到解脫。”

  盡管這人看上去衣冠楚楚儒雅英俊,但方曉染直覺從他的身上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道。

  他一定殺過很多人,手上沾染了很多條人命,才會像一把飲血過多的寶劍,即使沒有開鞘,依然令人恐懼,心裏生出害怕。

  “你什麽意思?蕭景逸,踏馬你到底什麽意思?”

  蕭景城氣得跳腳,死死盯著蕭景逸那張狂妄強硬的俊臉,如果手裏有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一槍崩了對方,“你不過是我們蕭家收留的一個私生子,憑什麽決斷蕭家的存亡?我一定要回去告訴爺爺,告訴大伯,叫他們馬上把你趕走,趕出蕭家!我要你也嚐嚐渾身鮮血躺在臭水溝的滋味,要你嚐嚐眼睜睜看著父母死於一場人為車禍中卻無能為力的痛苦,要你嚐嚐……”

  蕭景城氣急敗壞的怒吼引來了蕭景逸的一聲嗤笑,“勝者為王敗者寇,向來都是這樣。惹怒了我,信不信你們今晚走不出這間包廂,包括她!”

  他看向方曉染的目光,和看向蕭景城的時候很不一樣。

  厭惡,憤恨,卻又糾結疑惑。

  回視著蕭景逸複雜的目光,方曉染一時愣怔不已,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拚命保持鎮定。

  她確定自己是第一次遇上這個無數次從蕭歡歌嘴裏聽到過名字的男人,但這人的眼神無比詭異,似乎早就認識了她,又似乎對她不懷好意。

  這,怎麽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