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早，林律師。”

  林海棠走進中天律師事務所，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剛放下公文包，拿起桌上的一份資料，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頭看了眼自己身後的書架角落。

  想了想，她還是打開手機，點開一個相機模樣的APP……

  不久之後……

  林海棠走出自己的辦公室，臉色有些異樣的抬頭看了看天花板角落的球形監控，然後來到公司前台。

  “林律師，有什麽事嗎？”前台小妹見林海棠走到跟前，站起來問道。

  “小文，我想問一下，韓律師今天來公司了嗎？”

  “哦！韓律師啊，她早上很早來過公司，我到的時候，剛好碰見她正要出去見客戶。

  怎麽了林律師，是要找韓律師嗎？”

  “哦，沒事，不是什麽要緊事，我過會兒會自己聯係她的。”

  “好的林律師。”

  ……

  另一邊，會議結束後。

  老張吹了吹保溫杯裏的枸杞，斜睨著孟浪。

  “定力見漲啊，我還以為你剛剛就要直接發飆了呢。”

  “張叔，不是我不想發飆，主要是想發飆的對象他今天沒來，寶劍空利，不亦悲夫。”

  “嘿！你翅膀是真硬了，知道的以為你做成了一個單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已經業績第一了呢！

  哪兒忽悠的客戶？終於開竅啦？”

  “什麽叫忽悠啊，張叔，我這個人您是知道的，向來是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我們這純粹是各取所需。”孟浪叫屈道。

  “各取所需？你給了人家什麽？”

  “一張大餅。”

  “嗬嗬！那還不叫忽悠。”

  “那您說，薑太公釣魚，不也是給文王畫了大餅，諸葛亮隆中對，不也是給劉備畫了大餅，這都是有的放矢！能算忽悠嗎？”

  “薑太公？諸葛亮？你這幾日不見，自視甚高啊？

  那孟太公，和老夫說說，你這筆單子做下來後，有什麽高見啊？”

  “高見談不上，倒是有一點心得體會。”

  “說來聽聽。”

  “張叔，這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後麵兩句什麽？不為錦麟設，隻釣王與侯！

  我突然醒悟，原來一直以來，我做保險的戰略路線一開始就選錯了，高端路線才是我職業生涯的騰飛之路啊。”

  “高端路線？怎麽個高端法？”老張疑惑的看著對方。

  “你比如說，我認識一個富婆，身價幾十億，先刷好感度，然後讓她買份幾十萬的保險，那應該就跟街上買份小吃一樣無傷大雅吧？

  不管是論心還是輪跡，我都問心無愧，而且既不犯法也不犯紀，是不是完美？”

  “你這個‘比如’用得好，有這樣的富婆，我也想去刷好感度。”張叔斜眼看他。

  “是吧是吧？果然英雄所見略同！”

  “是個屁！你要想著走馬路上就能遇見富婆，人家還能隨便請你吃小吃，那我勸你趕緊別幹了辭職，直接去街上守株待兔比較好！”老張笑罵道。

  “唉！原本其實是真不想幹了，不過您說這王經理都這樣了，我不留下來看個結局，那顯得我對老領導不尊重。”

  “你！唉！所以說，愛看熱鬧是年輕人的劣根性啊……”

  “張叔，把您嘴角那笑稍稍收一收，顯得不穩重。”

  “去去去！我說你小子找到下家了嗎？別沒事兒就喜歡學人家‘裸辭’啊！”

  “已經有目標了，不瞞張叔，這家公司國內業界排名前五，資產上千億，您覺得怎麽樣？”

  “國內前五？資產上千億？嗯！聽著不錯，華夏人壽也符合這個條件，所以你這次是準備換到太平洋去？”

  “噗！你覺著我就隻能一直幹保險啊？”

  “那倒不是，或許你可以去試試幹保安，或者保潔？”

  “……能不能給我來點正能量的雞湯？”

  “不能，我發現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有點飄了？一天天就知道好高騖遠，腦子裏不是富婆就是千億的。

  保險你都幹不好，難道還想著別人讓你幹CEO啊？

  就算給你幹，用不了兩年公司怕是就得倒閉！”

  emm……

  張叔你這話雖然說得紮心，但是卻一語中的，我竟反駁不能……

  殘酷的現實是，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平庸的。

  他們終其一生拚盡全力，也不過是為了過上一個相對平庸的人生。

  孟浪並不屬於天才的範疇，他沒有縝密的思維，沒有圓滑的手段，有時候還有些過於天真。

  撇開一本能夠看透人生的“自傳”。

  他隻是一個有些文青，喜歡幻想，三觀稍微正一點的普通人。

  “張叔您說得對，所以我最近正在努力沉澱自己，比如多讀書。”孟浪一臉認真道。

  無數個平庸疊加在一起……應該算是某種天才了吧？

  畢竟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不是？

  “行吧，你怎麽沉澱我不管，知不知道下周什麽日子？”

  “下周？”孟浪疑惑的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您老生日？”

  “噗！”老張一口枸杞茶噴了出來！

  他怒視孟浪，“下周清明節！”

  “呃……”這就尷尬了。

  “您說您，沒事提這個幹嘛。”孟浪幹笑。

  “我是替老孟提醒你，沒事下周就滾回去祭祖！你們這父子兩，能不能不要讓我一個外人當傳話筒？”

  “我爸讓你傳話啦？”

  “不然呢？我祖墳上刻著你老孟家的姓氏啊？”老張白了他一眼。

  “幹嘛不直接跟我說啊。”孟浪嘀咕了一句。

  “跟你說？就你們兩這臭脾氣，好話最後也得給說成歹話了！”

  “那我媽幹嘛不說啊。”

  “你媽心裏倒是想要讓你回去，可嘴裏總說交通不便路途遙遠，能不折騰就少折騰，還不是舍不得你來回跑？

  她能開口就怪了！

  按你家老孟的原話，你媽那是每逢清明，就差想把祖墳都給你搬到蘇市來了。”

  孟浪：“……”

  ……

  走出公司，孟浪微微歎了口氣。

  “出來這麽久，的確也是該回家看看了……”

  一想到以前每次寒暑假回家，老媽在廚房裏笑著忙碌的身影，還有臨走時那恨不得將整個行李箱塞滿的樣子，孟浪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把祖墳搬到蘇市來？”

  想到老爸開的那句玩笑，他又忍不住直接笑出聲來。

  “‘新孟母三遷’？我老媽，真他娘的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