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地球上流傳著的與惡魔做交易，最終導致自己的靈魂都出賣給惡魔的故事，有一大半都是來自於墨菲斯托的。

  那些與他做交易的人，大部分也都知道這些。

  即便如此，仍舊有那麽多人與他做交易，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確可以實現那些與之交易者的心願。

  比如曾經有一位少年為了救自己得了癌症即將去世的父親，選擇與墨菲斯托做了交易，最後墨菲斯托也確實治好了他父親的癌症，但他父親很快就又因為一場意外事故去世了，還是沒能活下來。

  這場交易的最終結局，就是那個少年將自己的靈魂賣給了墨菲斯托，成為了他的手下，卻仍舊沒能救回自己的父親。

  事後，墨菲斯托也坦然承認過，他早就知道了少年的父親會死於一場意外，而非像少年想象的那樣會死於癌症。

  換句話說，無論墨菲斯托是否治好少年父親的癌症，他都會死於那場意外。

  站在少年的角度，墨菲斯托無疑是利用了信息不對等，坑騙了他。

  但客觀來說，墨菲斯托有撒謊嗎？

  當然沒有。

  他不但沒撒謊，還按照交易的內容，如約的治好了少年父親的癌症。

  盡管他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得到少年的靈魂，而且非常‘惡趣味’的沒有告訴少年他父親會死於意外，哪怕他可以告訴。

  以結果論，少年不但沒能救回自己的父親，還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但在這個過程中，墨菲斯托與少年做出的交易卻是如約完成了的。

  僅就交易本身而言，墨菲斯托不但沒有欺騙和耍賴，反而還十分的有誠信。

  當然，如果他願意的話，他本可以徹底改變少年父親的命運，使其不會死於意外，讓少年不必要對他心懷怨念。

  可他並沒有那麽做。

  因為他非常享受這種被人又愛又恨的感覺，這也是他最大的樂趣之一。

  事實上，像這種類似的事情其實還有許多。

  有些人比少年要好運，沒有因為一次交易就將自己徹底賣給墨菲斯托。

  但與惡魔交易這種事，隻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

  隻要嚐過甜頭，隻要還有欲望，就注定了不會隻有一次。

  一百個跟他交易的人裏，也許有一半的人不會因為第一次交易而嚐到苦果。

  但能一輩子不嚐到苦果的，可能連一個都沒有。

  然而也正如墨菲斯托所說的那樣，無論多麽弱小的交易對象，他都不會用武力去逼迫對方，交易的達成絕對是你情我願的，他還不屑用力量來達成目的。

  真要是那樣的話，他無疑就失去了用交易來玩弄眾生的樂趣了。

  因此，他從不逼迫誰來跟他交易。

  就像現在，他擺明了就是在挑動莫度對古一法師的不滿。

  莫度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來這一點。

  “墨菲斯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莫度麵無表情的低聲自言自語道，“也許多瑪姆是在利用卡西利亞斯，但你的最終目的不也跟多瑪姆一樣，是為了掃開老師這個障礙嗎？”

  “我似乎從未否認過這一點吧？”墨菲斯托輕笑道，“我承認，在我們這些地獄領主眼中，古一法師的存在是很礙眼，隻要有機會，我們都想讓她消失。”

  “但是我跟多瑪姆不一樣，古一法師跟我沒有任何私人恩怨，純粹隻是立場不同而已，你真的沒必要這麽防備我……”

  莫度：“你不用再說了，老師對我恩重如山，我是不會被你利用的！”

  “哦？那你為什麽不幹脆告訴她我找上你了呢？”墨菲斯托似笑非笑的問道。

  莫度沉默不語。

  墨菲斯托繼續笑道：“說到底，你還是沒法完全相信她，不是嗎？或者說，你從未徹底相信過任何人……你怕跟她說了這件事，她會懷疑你是否有被我蠱惑。”

  “無聊。”莫度冷冷道。

  “嘿……”

  墨菲斯托嘿嘿一笑，沒有繼續跟莫度爭辯，悄然消失。

  隻留下一臉陰晴不定的莫度。

  “誰？！”

  莫度猛的一回頭，看到不遠處的大樹下，靠著一個正在抽著雪茄的金發男子。

  這金發男子他當然不陌生，正是最近在卡瑪泰姬話題度最高的那個男人——

  約翰·康斯坦丁！

  不少法師都對這個看起來流裏流氣的家夥很是不滿，認為他不配當法師，覺得古一法師不應該允許他留在這。

  這其中，又以卡西利亞斯對其最為不滿，經常當麵對他開嘲諷。

  隻可惜他從不接招，讓卡西利亞斯有氣也撒不出來。

  莫度的性子沒有卡西利亞斯那麽愛憎分明，對康斯坦丁談不上有什麽喜惡，兩個人的交流也不多，隻能算是認識而已。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

  因為他不確定對方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的，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之前都沒發現對方，直到現在才突然注意到……

  更重要的是，他不確定康斯坦丁有沒有聽到他剛才的那些自言自語！

  “莫度法師下午好啊——”

  渣康副人格在打招呼的同時吐出一口煙霧，並走向了莫度。

  他拍了拍莫度的肩膀，笑道：“別擔心，我隻是剛好路過而已，剛才什麽都沒聽到，也什麽都沒看到。”

  “……”

  “你忙吧，我先撤了。”

  不等莫度作出回應，渣康副人格就朝著卡西利亞斯離去的方向走去。

  在他身後的莫度，臉色變得愈發難看，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哦對了，我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會出去轉轉，你要是碰到古一法師的話記得幫我跟她說一聲。”渣康副人格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對莫度說道。

  在渣康副人格轉過身的那一瞬間，莫度的臉色也像是變臉一般的瞬間恢複了正常，點點頭道：“好。”

  “謝了——”

  渣康副人格抬了下手，再次轉過身。

  看著渣康副人格的背影，莫度一時間竟有些摸不清對方到底是什麽意思。

  先是說什麽都沒看到，但聽起來分明就是在說什麽都看到了，然後又讓他幫忙給古一法師帶話，像是在示好。

  “想以此來威脅我……還是？”

  莫度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