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小姐不好了！”

  丫鬟一邊喊著一邊進了院子，不留心腳下還摔了一跤。

  “出了什麽事情，這麽慌慌張張的？”

  不等蘇笙歌開口，身邊的季嬤嬤便嗬斥道。

  丫鬟順著氣道：“大小姐，陛下駕崩了！”

  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沒有人敢說話。

  蘇笙歌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

  “是宮裏的消息？”

  這樣的大事，若是宮裏發了喪，那便是毫無懸念的李承乾登基，可這個消息如果不是從宮裏傳出來的，那可就有意思了。

  “是……是宮裏的消息，城門上麵已經掛了白了。”

  這城門上麵既然已經掛了白，那就是國喪這樣的大事。

  蘇笙歌知道，這日後沒有太平日子了。

  當日皇宮內便發了喪，皇後以及母家扶持太子李承乾登基稱帝，主持皇帝喪儀。

  之後便是新帝登基，冊封大典，加冕。

  這一個月蘇家都閉門不出，除了必要的哀悼國禮之外不曾出門節外生枝。

  直到被封為貴妃蘇蔚兒敲開了蘇府的門。

  帶著貴妃儀仗的蘇蔚兒，坐著四乘的馬車。

  回到蘇府要開中門，擺香案。

  蘇家上下都要出來迎接。

  蘇笙歌同蘇雪晴站在一起，看著大門口浩浩湯湯的一群宮人圍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走了進來。

  蘇雪晴冷哼一聲：“不就是當了貴妃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作了皇後娘娘呢。”

  “這還是國喪期間，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回來耀武揚威，也不怕被人給參奏。”

  蘇笙歌輕嗤出聲：“她如今懷著龍嗣，誰敢參奏？”

  二伯母海氏回頭看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刻噤聲。

  蘇蔚兒的小腹微微隆起，穿著一襲金色鑲邊鳳尾紗裙，頭上的鳳冠上鑲嵌著一顆巨大的珍珠。

  隻是這樣的隆重，蘇蔚兒那單薄的身影有些撐不起來，

  蘇蔚兒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隻是微微抬手將柳姨娘給扶了起來，卻不理會其餘的人。

  盡管這些人都是她的長輩，可如今她是貴妃，按照規矩就應該行禮。

  兩個宮女將蘇蔚兒扶著坐了下來，端水奉茶。

  吳氏咳嗽了兩聲，蘇芳虞便抬眸看了蘇笙歌一眼。

  旁人怕了她貴妃的權勢，蘇笙歌可看不得自家人吃這種虧。

  她當即就站了起來。

  蘇蔚兒瞥了她一眼，身邊的丫鬟便道：“放肆，貴妃娘娘還沒叫起身，就敢擅自起來？”

  “幾日不見，姐姐便這般的不懂規矩了。”蘇蔚兒淡淡地開口道。

  “規矩？貴妃叫長輩一直跪著，又是什麽規矩啊？”蘇笙歌嗆聲道。

  “貴妃娘娘如今有孕，貴人多忘事也是有的。”蘇雪晴附和道。

  看著姐妹二人一唱一和，蘇蔚兒也不惱火。

  泰然自若地道：“原是我的不對，這麽久了，忘記叫長輩們起身了。”

  “起來吧。”

  “不知貴妃娘娘今日回府，有何貴幹啊？”蘇雪晴直接道。

  “不過是想著回府來看看，妹妹這模樣，看著倒是不太想讓我回來一樣。”

  “豈敢啊。”

  蘇蔚兒揮揮手：“本宮今日來，也是想要照拂照拂姐妹，帶了些羅裳首飾。”

  她話音剛落，便有丫鬟端著木盤走了進來，上麵擺著的首飾衣裳閃著金光。

  隻是為首的大宮女一臉地高傲，徑直地走到了蘇笙歌的麵前，揚聲道：“貴妃娘娘賞賜，還不快謝恩？”

  蘇笙歌冷笑一聲：“我還不缺這點東西。”

  此言一出，那些個宮女的臉色就變了，為首地怒道：“大膽！敢對貴妃出言不遜？！”

  蘇蔚兒沒開腔，反倒是柳姨娘忍不住跳了出來：“蘇笙歌，你敢對貴妃娘娘不敬？”

  正想著要趁機懲罰蘇笙歌的，可旋即蘇笙歌便道：“貴妃娘娘回蘇府探望，既然叫我一聲長姐，便應盡了該有的禮數。”

  她都規規矩矩的行禮，已然是給了蘇蔚兒三分薄麵，可對方得寸進尺，蘇笙歌可咽不下這口氣。

  “長姐？如今蔚兒是宮裏的娘娘，你算是什麽東西？”

  “我算是什麽東西？你一個我父親房中的妾室，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你！”

  妾室的身份讓柳姨娘無可辯駁，瞬間就被噎住了。

  蘇笙歌鄙夷的看著柳姨娘：“方才瞧你倒是懂事的很啊。”

  敗下陣來柳姨娘向蘇蔚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來人呐。”

  蘇蔚兒不緊不慢的拿起了帕子，吩咐道：“給本宮打。”

  此言一出，眾人震驚地看向了蘇笙歌。

  那蘇蔚兒定然是不會打自己的親娘的。

  有太監上前想要將蘇笙歌給扣住，可那太監哪裏是蘇笙歌的對手，蘇蔚兒自然也深知道這一點，可她似乎就期盼著這一幕發生。

  若是蘇笙歌動手的話，那就是對貴妃娘娘失敬，蘇蔚兒便更有理由責罰她了。

  然則蘇笙歌並未還手，反倒是蘇語章清了清嗓子，揚聲道：“貴妃娘娘，如今家中有要事，還請移步去祠堂。”

  縱使她是貴妃娘娘，這去祠堂的事情她也擺不得架子。

  蘇蔚兒以為這是蘇語章為了搭救想出的拖延的法子，她緩緩起身，胸有成竹的斜睨蘇笙歌一眼，仿佛那已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便是去一趟又如何，回來照樣可以責罰她。

  祠堂。

  蘇語章先是上了香，並沒有多餘的人進來，隻有蘇蔚兒一個人挺著肚子站在蘇語章的身後。

  恭敬的對著列祖列宗拜了拜之後，蘇語章又點燃了一炷香，遞給了蘇蔚兒。

  蘇蔚兒深吸一口氣，有些笨重的挪動著身子，上前磕頭。

  蘇語章眸色一深，若是按照月份來算的話，蘇蔚兒的身子的確比尋常的要大上許多，看來笙歌說的的確沒錯。

  看著頭上的那些木頭牌子，蘇蔚兒心中無比鄙夷。

  如今她是貴妃，蘇家上下見到她都要叩首行禮，她還怕什麽。

  從前想的事情，如今終於是得償所願了。

  接下來，便是要了他們的命。

  蘇蔚兒起身，整好以暇看著蘇語章。

  誰知對方從桌子上麵拿出了一個東西，旁邊還有筆墨紙硯。

  那似乎是……族譜？

  “自今日起，柳氏及其子女蘇蔚兒，逐出蘇家，自家譜上麵除名……”

  蘇蔚兒瞪大了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蘇語章，隻看到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之後說的什麽話都聽不清楚了。

  腦子裏麵隻回蕩著兩個字。

  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