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意聽到這話不免心驚，任何人聽到了都做不到平靜。

  因為赫鋒的言下之意，就是認定她是害死楊雨昔的“凶手”，並且以他對後者的深情，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明白之後她隻覺得可笑，他憑什麽認定楊雨昔的死跟她有關。

  “話不能亂說，凡事都要講證據。”她的聲音全然冷了下來，“赫先生，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對這種無端的指摘，恕我不能接受。”

  赫鋒的麵色更陰鬱了，他向前一步，看上去像是要動手。

  可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監控探頭之後，他又隻是將拳頭握得更緊了些，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這次隻是警告，下一回，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麽事。”他壓低聲音，“等著看吧。”

  蘇晚意沒有被這些話嚇倒，她冷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聽著他的威脅，然後冷淡應道：“你要怎麽做，我自然是阻止不了。不過人總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一點你應該也清楚。”

  赫鋒嗤笑，眼中摻雜著的是無謂和絕望：“沒有了雨昔，我就什麽都不在乎了，一切對我都沒有意義了。”

  蘇晚意又問：“那你憑什麽認定她的死跟我有關？”

  “她在療養院住的好好的，是你非要去刺激她，讓她病發。如果不是你，她會慢慢好起來，重新變回以前的樣子！”

  蘇晚意聽著他的控訴，回想起最後見到楊雨昔時的場景，以後者當時的精神狀態，她不認為“慢慢好起來”這種事會發生。

  但是赫鋒顯然已經陷入了牛角尖，執意為楊雨昔的死找一個出口。

  既是如此，蘇晚意也不再說什麽了，多說無益，她能做的，隻有盡最大的可能保護自己。

  手機握在手裏，她摁下了一個撥號鍵。

  沒一會兒，大廈的保安就小跑著過了來。

  “蘇總！有什麽事可以幫您？”

  蘇晚意瞥了眼赫鋒，然後對保安說：“這位先生迷了路，你幫忙送他出去吧。”

  “好的好的。”

  赫鋒臨走的時候，看了蘇晚意最後一眼。

  這目光之中，已經有了凜寒的殺氣。

  都說愛一個人的目光是藏不住的，同樣的，恨一個人亦是如此。

  一直到回到了老宅，蘇晚意都還有被人冷冷盯著的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芳姨準備了一些餐食，算作是宵夜，問蘇晚意吃不吃。

  蘇晚意搖了搖頭，讓她不用忙活了，早點去睡吧。

  芳姨應了聲，但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什麽事嗎？”蘇晚意雖然覺得有些疲憊，但還是把這些反常看在了眼裏。

  芳姨絞著手，猶豫了會兒，才吞吞吐吐地開口：“今天……今天白天……”

  “有話就直說吧，不用有什麽顧慮。”

  芳姨深吸了口氣，才終於下定了決心：“今天白天的時候，桂姨回來了一趟，說是要取一些東西。”

  桂姨？

  這個蘇晚意還真是沒想到，自打桂姨以探親為由離開之後，就再沒聽過什麽消息，近期發生了這麽多事，倒是也顧不上太多。

  不過看著芳姨有些緊張的樣子，她卻是笑了笑，寬慰道：“沒關係，她隨時可以回來，這裏的大門隨時都為她敞開。”

  見蘇晚意並不介意和生氣，芳姨鬆了口氣，也露出了笑意：“我還以為少奶奶會不高興呢，幸好幸好。她就回來了一會兒，而且我一直跟著她，沒拿什麽不該拿的東西。”

  “嗯，辛苦了，快去睡吧。”

  “少奶奶也早點休息，晚安。”

  蘇晚意回到房內，先是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力氣了，才起身準備去洗漱。

  正洗著澡，她就隱約聽到了手機鈴響的聲音。

  這個時候能打電話來的，掰著指頭數一數也就那幾個了。

  蘇晚意怕有什麽急事，沒怎麽衝洗幹淨就走了出來，接通了電話。

  “晚意，你在忙嗎？”

  俞焱悶悶的聲音響起，比起之前通話時的自信和活力，這一回，她聽上去明顯是哭過了。

  蘇晚意有些擔憂地問道：“怎麽了？說話呀。”

  俞焱抽了一下鼻子，眼眶又酸了。

  “剛剛跟我爸媽大吵了一架，太傷心了而已。”

  蘇晚意頓了一下，問：“因為江楓？”

  俞焱沒有正麵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經相當於是承認。

  也對，能讓愛女如命的俞家父母發這麽大脾氣的原因，也隻有這一個了。

  可哪怕是知道，蘇晚意也不知道從何勸起。

  在這件事情裏，好像誰都沒錯，也誰都說服不了誰。

  俞焱自己也清楚，所以在方才近乎瘋狂的抗議和釋放之後，她下定了一個決心。

  “我一定要和江楓在一起。”她斬釘截鐵地說，“就算是付出一切代價，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