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怎樣就怎樣……

  蘇晚意還沒完全理解他這話的意思時，葉明非已經站起了身，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就向外麵走去。

  一路上不知道迎麵碰上了多少人，總之蘇晚意都沒什麽印象了。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兩人緊緊交握的雙手上。

  又是種從未有過的特殊體驗，蘇晚意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出現的一種幻覺，或者是在回憶裏才會出現的虛無影像。

  葉明非以前的確也對她這麽緊張過。

  有陣子她食欲不振，吃什麽都反胃惡心，他就變著法兒地給她找好吃的，還帶她去了趟迪士尼，想讓她開心起來，開心了胃口自然也就好了，他是這麽說的。

  但那個時候她心裏始終沉甸甸的，麵對他的討好和勸哄，她無動於衷，甚至還向他潑涼水，說隻要看到她，她的心情就不會好。

  那時的葉明非穿著買來的卡通衣服，站在烈日底下，滑稽地一手拿著氣球，一手拿著花束，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似乎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才讓她說出這樣的話。

  但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繼續來哄她，說隻要她開心，他做什麽都可以。

  “你可以消失在我的眼前嗎？”她有些冷冰冰地說了這麽一句。

  直到今天，蘇晚意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一刻，眼前的男人煞白了的臉色。

  走在前麵的葉明非突然停了下來，但也並非毫無預兆，隻是蘇晚意走了神，所以才沒注意到，一頭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葉明非回過頭，差點笑出來：“沒你這麽碰瓷的吧。”

  蘇晚意揉了揉額頭，垂著眼睛，低低說道：“對不起。”

  “我又沒說你，幹嘛道歉。”葉明非有些莫名其妙。

  大概隻有蘇晚意自己知道，剛才的那句對不起都包含著什麽。

  葉明非應該不會忘記過去的種種，對他來說，那段不算美好的回憶或許已經被歸類成了不值得再想起的存在，就算舊事重提，也隻會覺得心頭梗塞。

  如果可以的話，蘇晚意真的想堂堂正正、認認真真地跟他道一次歉，告訴他，那時的種種，其實並不出於她的本意。

  隻可惜，到了現在，有了這樣好的時機，她還是沒辦法說出口。

  以後也不可能再說出來了。

  之後葉明非明顯感覺到蘇晚意有些出乎意料地配合，本以為她會極其不耐煩和敷衍，但直到吃完飯，她都是順著他的心意來，沒見半點排斥。

  都說女人的臉六月的天，還真是名不虛傳。

  葉明非在心裏暗暗腹誹著，明麵上卻是不會說的，他又不傻，好不容易順好的毛，幹嘛要手賤地再去倒逆啊，有毛病嘛不是。

  蘇晚意看了眼時間，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她不能再耽擱了。

  於是她站起身，準備回公司：“晚上我可能要加班，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葉明非隨之站起，還走在了前麵，伸手打開了門：“要不要我等你啊。”

  蘇晚意瞥了他一眼：“不用。”

  葉明非：“……”

  嗬！還真是拒絕的幹脆利落。

  走出餐廳門口的時候，葉明非接了個電話。

  手機還沒放到耳邊，就聽到那頭傳來甜美嬌媚的一聲：“葉少~”

  葉明非腳步一頓，眼睜睜的看著蘇晚意步下了台階，她就好像沒聽到這聲叫喚似的。

  他掩唇輕咳了聲，壓低聲音：“有事待會兒再說。”

  然後他追上蘇晚意想一起走。

  誰知道她居然越走越快，連他跟著都有些費力。

  “走慢點啊。”他忍不住抱怨。

  蘇晚意沒有轉頭看他，側臉微微繃著，平聲說：“我要趕回去開會，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我有什麽可忙的。要不晚上我還是等著你吧，晚餐我們也一起吃？”他提議著。

  蘇晚意卻沒有回答，恍若未聞。

  葉明非隻得叫她：“葉太太？蘇總？蘇晚意！”

  走在斜前方的女人驀地停下了腳步，謔的轉過身，這股子震勢差點把葉明非給嚇了一跳。

  “你愛去做什麽就做什麽，愛跟誰在一塊就在一塊，別總來礙我的眼。”

  說完，她像是瞪了他一眼。

  葉明非一口氣哽住，居然沒想出話來反駁。

  難得他也有被懟得啞口無言的時候。

  還有，這樣被徹徹底底地嫌棄的經曆，也是不多見啊。

  他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心裏想的是，剛才還豔陽高照，此刻又是寒風凜凜。

  伴女人如伴虎，真的是古人誠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