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非回過頭，看到她的樣子，嘴角劃過諷意：“真不勉強，就不會渾身排斥得發抖了。”

  蘇晚意搖了搖頭：“不是……”

  不是什麽，她說不出來，而葉明非再沒有了耐心，撥開她的手就要起身。

  蘇晚意這下子真的什麽都顧不上了，她從背後抱住葉明非，緊貼在他的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腰。

  “我隻是有些不習慣……”她低低道，卻加重了語氣，“不是討厭你。”

  葉明非僵了一下，這回倒是沒再掙開她的手。

  蘇晚意的嘴唇一啟一合間，碰到了他的肌膚上，像是也留下了一點點燙熱的印跡。

  “對於我來說，你是個很重要的存在，我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但是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以愛情的名義存續，就算有一個虛名把我們綁在一起，也是改變不了的。”

  蘇晚意歎息著，這些話她不知道葉明非能不能聽進去，可這一刻，她還是想告訴他，告訴他自己的糾結和無力。

  “如果你想要的是葉氏，我可以幫你，哪怕是通過這種方式。但別的，我真的無能為力。”

  葉明非轉過身，看著身後清瘦蒼白的女人，他的眼眸深黑，幽不見底。

  “你以為我對你還有什麽企圖？”他問。

  蘇晚意一抿，沒有否認：“隻是防患於未然吧，有些事，還是提前說清楚的好。”

  提前說清楚，好，真好。

  葉明非失笑：“放心吧，我就算睡你再多回，也記得你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男人的身體和心理是可以分得很開的，生理的需求是本能，而心底的很和愛是很分明的。

  蘇晚意很清楚，所以也露出了一個微笑，但笑意有些慘淡：“那就好。”

  葉明非嘴角放平，倏爾將她重新壓在了身下。

  他盯著她幽亮的瞳孔，這麽被她深深看著，好像有種被吸進去的衝動。

  “上次不是還那麽主動，這次又搞這麽些事，欲擒故縱不是這麽玩的，葉太太。”

  他又叫她葉太太了，看來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蘇晚意心想，有的時候他真的挺好哄的，每次看似氣惱得厲害，但每次又是最先放下的。

  什麽時候她也能這樣豁達就好了。

  她抬手終於撫上他的脊背，輕笑：“上次是被嚇到了，比起一個年老油膩的男人，還是你更能接受一點。”

  葉明非的眼裏閃過一絲狠厲，然後他將這股怒勢直接渡向蘇晚意。

  “拿我跟那種老東西比，也要看他能不能滿足你。”

  他每說一個字，蘇晚意的頭就向床頭撞一下，疼得她蹙緊了眉頭。

  而除了疼痛之外，久遠之前的一個疑問重新漫上了她的腦海裏，讓她凝向他，輕顫著聲音問：“吳德的意外，是不是你……”

  當時盛放告訴她，吳德遭遇到了搶劫行凶，傷到了下半身，以後是無法再人道了。

  如果是尋常的搶劫，劫財就好了，何必有這麽大的仇怨傷人呢？

  但若是對方原本就帶著目的，那這件事，就沒有那麽匪夷所思了。

  蘇晚意覺得答案已經呼之欲出，而且葉明非向來是個敢作敢當的人，若真是他做的，那他就會承認。

  她微微秉著呼吸，等著他的回答。

  至於在聽到答案之後該作何反應，她還沒想好。

  葉明非伏在她的身上，在聽到剛才那句話之後，他的動作未停力道未減，仿佛根本不放在心上。

  直到蘇晚意堅持地又問了一遍，他才抵住她的心口，懶洋洋道：“我怕髒了手。”

  光是聽到那人渣的名字，已經足夠讓人惡心。

  “所以……真的不是你。”蘇晚意有些猶豫，還想再確認一下。

  這個時候還能分心，是對男人不小的諷刺和侮辱了。

  葉明非狠狠吻住她的嘴唇，讓她再無暇去顧及那些有的沒的。

  而隨著他霸道的動作，蘇晚意也確實變得昏昏脹脹的，好像與世界唯一相連的所在就是他。

  今晚是她醉了酒，也是昏了頭，亦是亂了心，所以一向謹慎小心的她，在麵對著這個男人時，失去了應有的警惕。

  她該警惕起來的。

  許久的以後，她無數次地懊悔著。

  事出反常必有因，一個人的態度怎麽可能扭轉得那麽快，一個人的想法怎麽可能轉瞬之間千差萬別。

  她又為什麽會因為這簡單的幾句話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力。

  蝴蝶效應足以讓一次簡單的振翅引發一次海嘯，而她人生的悲劇，並非往日歲月裏的孤獨苦難，卻是起源於這個偏僻的地方，源於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