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剛進屋，葉明非就把冰坨子一樣的衣服都給扯掉了，一臉陰沉地去了洗手間。

  蘇晚意跟在他的後麵把東西都撿了起來，剛想去收拾放好，就聽到洗手間裏傳來了一聲巨響。

  她一驚，連忙推開門一看，原來是葉明非把一個置物架給踢翻了。

  知道是他在撒氣，蘇晚意沒說什麽，隻走過去把東西都扶了起來。

  洗手間不算寬敞，東西滾得到處都是，有一瓶洗發液掉在了洗手台的下麵，她得半跪在地上才能夠到。

  但等她剛站起身，一轉頭的功夫，葉明非把她剛剛整理好的東西又給踢翻了。

  頓時地麵又是一片狼藉。

  她終於也惱了：“你不高興就衝我來，何必拿這些東西撒氣。”

  葉明非冷冷地看著她：“我找你幹什麽，你這個沒有心的冷血女人。”

  蘇晚意哽了一下，她如果冷血的話，就該什麽都不管，他愛發脾氣就發脾氣，愛著涼就著涼，愛生病就生病，她渾然不在意，回自己的房間美美地睡一覺。

  可她做不到，所以就站在了這裏，承受他莫名其妙肆無忌憚的怒氣。

  深吸了一口氣，蘇晚意努力平靜地說：“你快點洗個熱水澡，然後吃點感冒衝劑，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就回北城。”

  葉明非對她的話嗤之以鼻，抬手又是掀翻了手邊的東西。

  他隻穿著貼身的衣服，先前的汗氣散去，留下來的隻有深重的濕冷。

  再這樣下去，再身強體壯的人都會生病的。

  蘇晚意沒辦法了，隻好去拿花灑的噴頭，他不想洗，她就替他洗。

  這時葉明非突然在背後冷然地問她：“蘇晚意，你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有目的，所有人都想要害你？”

  蘇晚意的手一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以前你就防著所有人，生怕別人在你這得了什麽好處。可現在你還怕什麽呢？葉家在你手裏，我也被你控製得牢牢的，你能有什麽損失呢？”

  他的聲音回蕩在小小的空間內，像一記記鼓聲，敲在人的心底。

  蘇晚意的指節愈發僵硬了，她應該說出什麽話來反駁的，可是此刻，她想不出有什麽高明的話術。

  葉明非這時從後麵籠住她，將她手裏的東西奪走，扔掉。

  然後他貼近她的耳邊，沉啞著嗓音道：“還是說，你怕對我動了心，受了我的蠱惑，你就方寸大亂了。我對你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嗎？你就這麽點定力？”

  越說他的聲音就往她的耳朵裏鑽得越深，蘇晚意覺得那股氣流像是一直竄到了心裏邊，癢得厲害。

  她歪著頭躲開了，然後平聲道：“你想多了，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做親人，我們之間……沒什麽別的可說的。”

  “親人？”葉明非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你可真是沉迷在角色扮演裏不能自拔啊。真想當我的好姐姐，就不該在那個時候上了我的床，處心積慮地勾引了我，還假惺惺地在我爸媽麵前裝無辜。現在隻剩我們兩個人了，就別再演了。”

  蘇晚意的臉色白了白，他所說的“上了他的床”，曾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讓她倍感困擾。

  她不知道該怎麽跟葉明非解釋，那一刻她的心裏究竟是什麽想法。

  葉明非看她不反駁，愈發坐實了自己的評判。

  他哼笑了聲，然後低下頭，去細細啃咬著蘇晚意的頸項。

  這樣危險的距離，他不知道突破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多少次在蘇晚意的心底激起波瀾。

  就像葉明非說的，她不是聖人，也不是木頭人，她有定力，可不足以讓她失去感知力。

  她閉了閉眼睛，知道自己即便是想躲也是躲不開的。

  “阿非，”她微啞著聲音說，“你還在等秦朝朝回來嗎？”

  葉明非的動作一頓，也讓她的心一緊。

  不過隨之而來的並不是他怒氣衝衝的質問，他的反應很平靜，像是早有預料她的問題：“你不是說，她不回來了。”

  蘇晚意的聲音更啞了：“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去找。”

  葉明非忽而翻過她的身，將她的背壓在牆上，自己壓上她。

  “怎麽突然想通了？是不是以為把我推給了朝朝，葉氏就是你的了？”

  “你怎麽會這麽想……”蘇晚意覺得胸中滯悶，說不出話。

  葉明非則是看著她的眼睛，一眨未眨。

  “是我改變主意了。”他說，“愛情算什麽，餓不能果腹冷不能禦寒。沒有了葉氏，我就什麽也不是了。跟你在一起，才能有長長久久的安穩生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