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意看著他的樣子，一瞬間，竟有種錯覺。

  他們回到了從前，他也變成了從前那般。

  那個時候的他，比誰都要疼惜她。

  “阿非……”她失聲低喚著。

  這次葉明非沒有表現出對這個稱呼的排斥，雖然，他曾經無數次地糾正她，他們不是家人，她也不必聽那些無聊的話，隻將他當做一個男人看待就好。

  “蘇晚意，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吧，否則你不惜費那麽多的心思，也要把我留在身邊，跟我結婚。”他暫且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撐在她的耳邊，同樣低聲地說道。

  蘇晚意搖了搖頭：“不是……”

  他卻不信：“難道看到我跟朝朝在一起的時候，你沒有覺得嫉妒，不覺得後悔？”

  這好像是秦朝朝走後，他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地提起她。

  而蘇晚意這下沒辦法再口是心非地否認了，因為葉明非都將她看透了。

  前兩年，葉明非跟秦朝朝的感情那樣好，好到幾乎全世界都要為他們讓路。

  無論是盛大的求愛儀式，還是為了討秦朝朝的歡心，滿世界地去搜羅各種珍奇，他都無比用心。

  他那麽驕傲肆意的性子，在秦朝朝麵前，卻總是百依百順、溫柔熨帖。

  別人都說，以前看葉明非圍著蘇晚意轉，還以為他愛的有多深，可當秦朝朝出現之後，才發現那些不過是逗弄人玩的把戲而已。

  蘇晚意一瞬間就成了透明人，還因為先前的“誤會”，在他們之中顯得無比尷尬。

  她那時離開葉家的想法尤為強烈，也有這個層麵的關係。

  葉明非灼灼的目光還在逼視著她，蘇晚意便轉開了目光，不想跟他對視。

  他偏偏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繼續說給她聽：“嫉妒和後悔也沒有用，因為那些東西原本都是你的，可你自己踢開不要，怪誰呢？”

  沒錯，怪不了別人，隻怪她。

  蘇晚意永遠都忘不了，當初是她親手把葉明非推離了自己的身邊，而當秦朝朝出現之後，他變了心，她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堅強，也沒有那麽無所謂。

  隻是這些話當年沒能說出口，到現在更是沒有必要提及了。

  自己釀成的苦果隻能自己吞，她認了。

  “你想多了，”她啞著聲音，“我曾經……是想祝福你們的。”

  葉明非輕嗤：“祝福？這就是你祝福的方式？”

  不由分說把秦朝朝趕走，再威逼利誘把他綁在身邊，任誰都看不出半點所謂祝福的影子。

  蘇晚意突然覺得胸口悶得厲害。

  或許她不該繼續固執下去了，有些事她可以一力承擔，而有的事，她該讓葉明非知道了。

  “阿非，你還記得一年前葉氏的危機嗎？那個時候你的父母剛剛過世，就有人覬覦上了葉氏。你那麽傷心，根本顧及不到公司的事情，而我又名不正言不順，沒有人把我放在眼裏。除了我們的婚姻之外，我想不出有什麽別的籌碼，起碼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們隻有彼此了。就當是為了葉家做出的一點犧牲，不要再耿耿於懷了，好嗎？”

  一年了，時隔一年，她才終於把心底的這些話告訴了他。

  其實說出來有什麽難的，難的是她心裏的那道坎，她寧願葉明非惱她恨她，也不願意讓他麵對這樣的壓力。

  他失去父母已經是錐心之痛，若是知道隨時可能再失去父母一生的心血，他怎麽受得了。

  葉明非聽完卻並沒有什麽反應，好像這些話太過尋常，激不起他心裏的波瀾。

  過了會兒，他才問了句：“那朝朝呢？她留下來，對你又有什麽影響？”

  他還是固執地認為是她趕走了秦朝朝。

  蘇晚意失笑，笑裏都是苦澀：“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對她怎麽樣。或許你該問問自己，你真的了解她嗎？如果是，那這個問題的答案，你根本不用來問我。”

  葉明非執意盯著她，對她的話恍若未聞：“那你說說，她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蘇晚意便回答他：“有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你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可你對她來說，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好了，徹底搬到明麵上來說開了。

  葉明非突然笑出了聲，而且抵在蘇晚意的身上，笑得越來越開懷，胸腔震動得厲害。

  “早說嘛，她不回來，日子還是要過的，我也總需要一個女人。”

  蘇晚意愣住了。

  葉明非繼續方才未完的事，臉上都是無謂：“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阻礙了，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