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非，你現在真的很混蛋，知道嗎？”

  蘇晚意的聲音不尖利，也不高亢，可就是讓人覺得，她的情緒已經壓抑到了極點，到了要爆發的時候。

  葉明非很少聽她這樣直呼其名，她平日裏喊得最多的是“阿非”，那是家人才會叫的稱呼。

  他對她的怒火嗤之以鼻：“我是個混蛋又怎麽樣，你不就喜歡我這個樣子，所以才不顧一切把我留在你身邊？”

  蘇晚意使出渾身的力氣推開了他，他幾乎紋絲未動，而她則因為反作用力，撞到了後麵的桌子上，大腿後側一陣刺痛。

  “我以為你隻是性情變了，但是本性不壞。可是我錯了，你已經徹頭徹尾成為一個怪物了。”她滿眼都是失望，“在你的眼裏，什麽都是一場遊戲，開心了就放縱自己玩樂，不開心了就把一切都毀掉。人生就是這麽兒戲嗎？你可以這麽不負責任嗎？”

  葉明非聽著她的話，還是那副冷嘲嗤然的神情。

  對蘇晚意的質問，他選擇以同樣的方式還擊。

  “我是怪物的話，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一家人，結果逼著我跟你結婚，還把朝朝送到了國外，自己霸占了整個葉家。蘇晚意，你懂什麽是道德倫理嗎？”

  蘇晚意的臉色愈發蒼白了些。

  葉明非勾了勾唇角，眉頭舒展開來，似乎很快意似的：“我不負責任，你心狠手辣，我們這對寡廉鮮恥的夫妻，也算絕配了。”

  蘇晚意抬起手，想要打他，打醒他。

  但葉明非捉住了她的手腕，她纖細的骨骼好像在他手裏會折斷似的。

  “想打我啊，這點力氣不如留在別的地方。”葉明非湊近了，嘴唇幾乎是觸到了她臉上的絨毛，可這絕不是要吻她。

  蘇晚意的身體有些僵硬，她緩緩地垂下了手臂，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

  以前她能打到葉明非，是因為他想讓她打，而現在，她已經沒有這樣的“特權”了。

  “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蘇晚意的聲音恢複了平靜，目光也是，“隻要你不後悔就好。”

  後悔？

  他說：“我最後悔的事，就是讓你留在葉家。所有人的悲劇，都是你造成的。”

  都是她造成的。

  開會的時候，蘇晚意的腦海裏一直回蕩著這句話，連盛放提醒她發言的聲音都沒聽到。

  好不容易結束了會議，蘇晚意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用手抵住了額頭，很不舒服似的。

  盛放走進來，看她如此，又勸她去體檢，還說很多病都是拖出來的。

  “那就約一下李醫生吧，下個周空出一天來。”蘇晚意終於鬆了口。

  盛放也鬆了口氣，然後把一份資料放到了桌上。

  “這是您之前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蘇晚意翻開了文件夾，仔細地看了起來。

  盛放在一旁解釋說：“正峰最近的確跟一家公司接觸的很頻繁，但我已經查過了，這家公司規模不大，而且成立時間不長，似乎沒有能力吃下那麽大的合約。”

  蘇晚意點了點頭，對此並不意外，隻淡淡應道：“好。”

  盛放接著又說：“至於那個吳副總，還真有點問題。”

  蘇晚意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向他。

  盛放有些難以啟齒似的，猶豫了下才說：“他為人好色，包養了不少情人，而且很容易見色起意。曾經有幾個女人報過警，說在和他接觸的時候，曾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和他發生過關係。可是因為找不到什麽證據，且雙方有過金錢往來，這些事也就不了了之，一直沒有下文。”

  蘇晚意的眼底已經淬了沉寒，她低聲道：“然後呢？”

  “我想辦法找來了一樣東西，聽說是吳德隨身帶在身上的。”盛放將一個透明袋子拿出來，遞給蘇晚意。

  “這是……”蘇晚意看著裏麵那個藍色的小藥瓶，上麵什麽標識都沒有。

  盛放的聲音更輕了：“好像叫什麽‘聽話水’，是用來……”

  “好了，我知道了。”蘇晚意沒讓他說完。

  因為事態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她那天的反常，所有的經曆，都是緣於吳德，緣於這個不起眼的小藥瓶。

  蘇晚意竟想笑，笑自己的大意，也笑命運的捉弄。

  隻是她不是甘心認命的人。

  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第一次她會措手不及，第二次，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她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才對盛放說：“再聯係一次正峰，說上次我怠慢了吳總，這一回我誠心邀請，請他務必賞光赴約。”

  盛放聞言很是驚訝：“蘇總，您還要約他？”

  蘇晚意笑的很是輕淡：“是啊，一場戲，總要有個結局才算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