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晗月走得很快，直衝著花園的湖邊而去，冷風吹過，她也不覺得冷，反而是鬱悶得到了出口，心情舒暢不少。

  大部分守衛和宮人都去了宴會伺候，花園顯得清淨，讓人看了很舒服。

  百裏寒站在遠處，靜靜地守護她，見遠處的一人提著燈籠快步朝她走去，心下一動，趕緊竄了過去。

  溫雅馨始終都留意著柳晗月和百裏寒的動靜，也悄悄跟了上去，見百裏寒離開，隻留下柳晗月一個人站在湖邊，眼底劃過陰狠。

  正當溫雅馨準備出手之際，淩空竄出一個人影，速度之快，還沒等她看清，耳邊就響起了落水聲。

  伸長脖子一看，溫雅馨差點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巴，怕被人發現。

  柳晗月“撲通”掉下水，冰冷刺骨間才反應過來，使勁撲騰著水麵，咕嚕咕嚕的兩口水就吞了下去。

  “救……救命……”

  她想大聲喊，可是在水麵起起伏伏，張口水就嗆進去，根本就發不出聲，舞動的雙手拚命往周圍抓，希望可以抓到救命稻草。

  眼見著柳晗月的聲音越來越弱，溫雅馨高興地想要跳起來，這回可跟她沒關係，是柳晗月自己樹敵太多，眼看著她快要沉下去，百裏寒快步回來。

  溫雅馨想走，但已經來不及，便假裝若無其實地走到河邊，看了眼裏麵的動靜，開始倉皇大喊。

  “來人啊！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這一嗓子，驚動遠處的守衛，還有往花園趕的百裏寒，看到湖中已經撲騰不動了柳晗月，他急得根本來不及思考，一個縱身就跳了下去。

  昏暗的湖水，就好像是千年的冰窖，已經吞沒了柳晗月僅有的力氣，她再也掙紮不動，慢慢閉上眼睛緩緩向下沉，這裏或許是她的終點了吧？

  彌留之際，腦海裏全是百裏寒的身影，看來終究是要和他擦肩而過，這樣也好……

  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身軀被一雙有力的臂彎抓住，將她轉向自己，手捧住她的臉，將她挪到麵前，給她度氣。

  看她稍微有了點反應，趕緊抱著她往上遊，不一會兒就竄出水麵，大口呼吸兩下，看到守衛已經跑到湖邊，將柳晗月先交給他們拉上去。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

  等柳晗月被拉到按上，溫雅馨趕緊上前查看，蹲在一旁不斷拍柳晗月的臉，可她卻毫無反應。

  她下意識地伸手，慢慢伸到柳晗月的鼻子，幾乎感覺不到氣息，嚇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唰”得就落了下來。

  隨後，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百裏寒，抖動著雙唇艱難出聲。

  “夫君，姐姐她……沒氣了……”

  話音未落，百裏寒急匆匆地衝到柳晗月身邊，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空出的手抵住她的脈搏，還有微弱的跳動。

  時間不能耽擱，他立刻一手扶住柳晗月，一手運氣拍在她的後背。

  渾厚的內力注入經脈，就像是無形的、被操控著的手，將堵住她氣管的水往外推。

  “噗……咳咳咳……”

  奮力地咳嗽幾下，空氣重新進入肺腔，柳晗月才感覺重獲新生，睜開沉重的眼皮打量周圍，整個身軀冷到麻木，已經沒了知覺。

  見她醒來，百裏寒將她緊緊護在懷中，寬厚的胸膛透著暖意，可柳晗月還是一直哆嗦，根本沒有能力時間思考。

  本能地摟住百裏寒，隻想離溫暖的地方近一些，可百裏寒也下了水，本身也冷得發抖，溫雅馨見狀，又是嫉妒又是心疼，脫下自己的外袍想給他披上。

  “拿開！”

  絕冷的兩個字落下，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徹寒之氣。

  抬頭的瞬間，那滿是殺伐的眼眸，驚得溫雅馨步步後退，幽怨地垂下頭。

  死死地盯了溫雅馨片刻，百裏寒再次開口，比剛才的語調更冷。

  “是不是你推她下去的？！”

  “不是我，夫君，馨兒隻是來湖邊透透氣，看到有人落水掙紮，這才發生呼救，馨兒並不知道裏麵的人是姐姐……”

  出於心虛，溫雅馨連忙解釋，忙跪地以示清白，倉皇的四下一看，方才來的時候趁著四下無人想動手，眼下沒有人可以為她作證。

  心裏正焦急該怎麽解釋，此時已經驚動了聖駕，皇帝正帶著一隊人往湖邊趕，以皇帝寵柳晗月的程度，隻要柳晗月說是她所為，恐怕活不過明天。

  眼看皇帝越來越近，她的腦袋都低到了塵埃裏，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好不讓人看到她的存在。

  皇帝好像注意到她，徑直到了柳晗月跟前，趕緊命太監拿厚的褥子將他們裹上，又命人去取熱的薑湯暖身，再給配上湯婆子暖身，柳晗月才感覺回了些暖意。

  等柳晗月的情緒緩和了些，皇帝才滿臉擔憂地問。

  “到底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你怎麽會掉水裏？”

  “回陛下，臣婦不是掉下去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柳晗月解釋著，把當時的情況細細講述了一遍，百裏寒越聽麵色越是陰沉，懷疑的眸子看向皇帝。

  角落裏的溫雅馨聽柳晗月這麽說，才鬆了口氣，身體一軟攤坐在地。

  以為和自己沒關係了，哪知皇帝的餘光已經注意到她，繼續不動聲色地問話。

  “當時四下無人，那刺客定是看準了時機，那是誰發現你的？”

  “啟稟陛下，是臣婦發現的，臣婦覺得有些不舒服，來花園走走，聽到有人呼救，跑到湖邊一看，這才急著喊人。”

  不等柳晗月回憶，溫雅馨爬著上前，衝皇帝磕頭。

  皇帝望著臉都快貼到地上的女人，不由得皺眉。

  “你又是何人？”

  “啟稟陛下，臣婦是少將軍的另一位夫人，溫氏。”

  溫雅馨不敢隱瞞，但是這話落下，皇帝身後那些看管爭鬥的小太監們，開始竊竊私語。

  “喂，你說她們都是少將軍的夫人，且傳聞素來不和，該不會是……”

  “別亂說話，當時四下無人，這事還沒證據呢！”

  “正是因為沒人，就算是溫氏推的，也沒人知道啊……”

  雖然是怯怯私語，但聲音不小，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溫雅馨，已經嚇得六神無主，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她就乖乖待在席上了。

  皇帝聽著，眼底不著痕跡地劃過一絲狡黠，轉而看向身旁的李公公，李公公會意立刻叫人將嚼舌根的小太監給拉了下去。

  四周安靜了些，皇帝看著柳晗月，耐下性子詢問。

  “你有看到推你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