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寒握著的調羹頓了下，不可置信地抬起眼，柳晗月居然會關心他忙什麽，這可還是頭一遭。

  那眼神讓柳晗月頗為尷尬，訕笑著挪開臉，繼而將白天遇上李忠青的事告知。

  聽她繪聲繪色地講怎麽作弄百裏彥，百裏寒的眼底不著痕跡的劃過落寞，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沒有這麽鮮活過。

  等她講完，百裏寒碗裏的小丸子也吃得差不多了，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也許人家就是著急買畫呢，你怎麽確定他有嫌疑的？”

  “若真是愛畫之人，難道不該向我們介紹這幅畫有多好嗎，可是他沒有，反而氣氛一度尷尬。”

  “聰明。”

  寵溺地敲了下柳晗月的額頭，百裏寒的心底浮現一抹淺淺的幸福，聽她分享日常瑣事的感覺真好。

  若是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

  “接下來怎麽辦？”

  “繼續觀察，隨時上報。”

  正想著，柳晗月就問到了點上，百裏寒幹脆順水推舟，一舉兩得。

  畢竟，要是太子妃停止計劃，那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這一點，太子妃也清楚，經過深思熟慮，她讓人去知會李忠青，按照原定計劃。

  隨後，看著臘梅送上的回信，眉頭深深皺起，顯然對於她稱是溫雅馨的疏忽一字不信，這分明就是她實現不查，好在溫雅馨沒有什麽動作，否則非暴露了不可。

  正惱怒時，薑黎回來，向太子妃匯報，北國刺殺的事已經安排完畢，不日便能坐實，太子妃的眉心這才微微舒展。

  拿起桌上的信遞給薑黎，讓他去處理。

  深夜，薑黎潛入溫雅馨的房間，此時的她已經睡下，察覺到床邊的人影，嚇得猛然坐起，看清眼前的人，才鬆了口氣。

  “師父，您回來了？”

  “臘梅呢？”

  “徒兒這就去叫她。”

  溫雅馨一臉恭謹，不敢怠慢，批上件衣服，到門口將隔壁的臘梅喊了過來。

  臘梅見到薑黎，心底一沉，慌忙跪地。

  “大人，深夜前來，有何吩咐？”

  “臘梅，你好大的膽子，明明是你懈怠，未發現將軍府的異樣，還誣賴他人，主人很生氣，命我來處罰你。”

  聞言，臘梅傻了眼，轉而看向溫雅馨。

  溫雅馨假裝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等回過神來，忙到臘梅身側跪下。

  “師父，這是徒兒的疏忽？當時徒兒未能說服將軍夫人，怕是漏了馬腳……”

  還沒解釋完，就觸及到薑黎飛過來的冷眸，溫雅馨立刻收聲，戰戰兢兢地垂下頭，大氣也不敢出。

  不過，她的話打消了臘梅的疑慮，的確是她的疏忽，理應受罰，雙手顫抖地接過薑黎遞上的藥丸吞了下去。

  隻是片刻，她就疼得生不死，攤到在地，口吐鮮血。

  待疼痛減輕些，強撐起身跪好，對著薑黎磕頭。

  “多謝主人高抬貴手，屬下定不會再犯此等錯誤。”

  毫無血色的嘴唇一開一合，氣若遊絲的話語落下，她踉蹌站起，福身告退，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看著她虛弱的背影，溫雅馨有那麽一刻的感同身受，不過目光很快陰沉下去，隻覺得她是活該。

  等門關上，她回身，脖子就被薑黎扼在了手中，那力道似乎一下就要將其捏斷，嚇得她渾身發抖。

  她努力長大嘴巴，猛吸了兩口氣才稍微緩和，艱難地擠出字眼。

  “師父，您這是……”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那點小心思！”

  冷厲的字眼當麵砸下，薑黎將溫雅馨直接摔在地上，那力道不輕，她疼的齜牙咧嘴，卻不敢吭聲。

  她知道，薑黎已經看出來了，再狡辯，下場隻會更慘，乖乖跪好，聽候發落。

  “這次的事，就看你的表現了，若是不能讓我滿意，明天受罰的可就是你了！”

  說著，薑黎大搖大擺走到她的床邊坐下，溫雅馨跪著上前，擺出青樓女子的姿態伺候薑黎，直到他盡興才疲軟地倒在床上。

  男人滿意地穿好衣服，回頭捏住溫雅馨的下巴，勾起諷刺的眼眸。

  “最近你的技術漸長，看來這漫漫深閨裏，你也不甘寂寞，可惜了，你那少將軍無福消受！”

  話落，男人拍了拍溫雅馨的臉，還不忘警告。

  “以後，這樣的事別再犯，主人麵前，可不是那麽容易蒙混過去的。”

  “是，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溫雅馨撐著身子起來行禮，目送男人消失在蒼茫的夜色，想著方才討好他的舉動，隻覺得惡心至極。

  默默穿上衣服，她對著鏡子而坐，看著銅鏡中那張憔悴的臉，簡直比賣笑的女子還不如。

  “哈哈……哈哈哈……”

  淒涼的笑下，眼淚不住地流，直到笑得精疲力竭，她才收住聲，目光陰冷下去，糟了那麽多的罪，可不能白受，那就太便宜柳晗月了。

  抹幹眼淚，溫雅馨強迫自己振作起來，從架子上取了一瓶藥，前往臘梅的房間。

  臘梅的五髒六腑還在疼，根本睡不著，聽到開門聲，順勢看去。

  “你怎麽來了？”

  “先別說了，快把藥吃了。”

  快步走到床邊，溫雅馨趕緊從瓶子裏取出一顆藥遞到臘梅麵前，臘梅怔了怔，一口吞下。

  “謝謝。”

  “同為主人做事，何必言謝。”

  藥服下後，疼痛就減輕了，臘梅這才緩過來些，見溫雅馨穿得單薄，趕忙握住她的手，隻感到一片冰涼。

  這是臘梅第一次被主人責罰，那簡直是讓人痛不欲生，穩定下來後，她必須趕緊完成上麵交代的任務。

  沉下心來想了想，臘梅很快就有了主意。

  “眼看快到宮中宴會了，你讓少將軍帶你進宮。”

  “不可能的。”

  “如果說，你是進宮找夫婿，那他一定會答應的。”

  臘梅沒有力氣說廢話，直接將想法道明，溫雅馨聽了豁然開朗，點頭應下。

  “這藥連服三日，你的內傷就會痊愈，好好休息。”

  “多謝少夫人。”

  溫雅馨笑著搖搖頭，給她蓋好被子，起身離開，關上門口，嘴角的笑盡數收起，眼底劃過一絲愧疚，自從沒了白芷，身邊沒有可靠的人。

  但那隻是一瞬，隨後她往後看了眼臘梅的房間，滿眼算計。

  夜很快就過去了，黎民將所有的肮髒和汙穢掩埋，溫雅馨起身打扮，準備去找百裏寒商量。

  柳晗月和百裏彥早早的便出了府，去看看是否還能遇上李忠青，這回，柳晗月事先和百裏彥打好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