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走到哪，墨林就跟到哪，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張嘴閉上，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埋在心底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樹上的柳晗月扒拉著樹幹，急得直皺眉頭，恨不得跳下去提墨林開口。

  春桃已經撿了不少樹葉，大約也是不耐煩了，終於轉過身。

  “墨副將，麻煩你不要跟得那麽緊好不好？！”

  “抱歉，春桃姑娘，在下……”

  墨林連忙道歉，慌亂地後退兩步，“在下”了好幾遍，這才鼓起勇氣。

  “春桃姑娘，在下有話想和你說！”

  “那就快說吧，奴婢還得多撿些落葉。”

  春桃低低說了句，繼續彎腰撿落葉，而墨林則站在那邊，又沒了話。

  上麵的柳晗月隱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正等著看好戲呢，結果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以至於她忍不住嘀咕。

  “你說，你那副將怎麽回事，磨磨唧唧，婆婆媽媽……”

  “噓……”

  百裏寒輕輕出聲，示意她不要說話，墨林功夫不差，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他的注意，若是讓他看個正著，那就有趣了。

  柳晗月會意，連忙捂著嘴巴，畢竟做賊心虛。

  眼看著春桃又撿了一陣落葉，身上背著的袋子，已經鼓了起來，看看差不多了，她準備回去。

  等了這麽久，也不見墨林開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當她繞過他身旁，手腕卻被墨林下意識地握住，將她拉到麵前。

  “春桃姑娘，在下已經和少將軍說了，少夫人不會再幫著物色合適的姑娘了。”

  “這和奴婢沒有關係。”

  “當然有，春桃姑娘，在下喜歡的人是你！……”

  低著頭，墨林深吸一口氣，終於將心底的話給憋了出來，聲音洪亮，震得四周蕩起回聲。

  樹上的柳晗月聽到後，臉上流露出激動，兩隻手緊緊抓著百裏寒的胳膊，想大聲說話，又極力忍耐。

  “他總算開竅把說出來了！不枉費我特意給他製造機會！”

  百裏寒對此卻嗤之以鼻，喜歡就默默地對她好，但看柳晗月那麽高興，心底也便記下了，哄她一下，還是可以的。

  春桃呆呆地站在原地，比起柳晗月的激動，她心裏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良久，她才回過神，搖了搖頭。

  “墨副將，您是堂堂的四品副將，請不要拿奴婢一個丫鬟開玩笑。”

  “春桃姑娘，在下是認真的，若是姑娘願意，在下回去就像少夫人提親！”

  此時的墨林比剛才有勇氣多了，殷切地望著春桃，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春桃這才有點信了，滿心的歡喜化作幸福的眼淚，從眼眶嘩啦往下落，卻急壞了墨林。

  “春桃姑娘，你別哭啊，若是在下嚇著了你，就當什麽都沒聽到好了。”

  “不是，奴婢隻是……”

  搖搖頭，春桃抹掉臉頰的淚花，終於露出燦爛的笑容。

  “奴婢隻是太高興了。”

  “這麽說，春桃姑娘是願意了？！”

  墨林興奮地拉住她的手，見她點頭，用力地將她擁進懷中，總算解釋清楚了誤會。

  接著，他捧起春桃的臉，深情地注視著她，慢慢低頭。

  樹上的柳晗月看得露出了姨母笑，這麽浪漫的時刻，怎麽能沒有下落的楓葉襯托呢，她便扒拉著樹幹緩緩起身，想將樹上的落葉搖下去。

  哪知，她高估了自己的力道，沒有撼動楓樹，反而是腳下一滑，直接從樹幹上跌落。

  “啊！……”

  隨著一聲驚呼，百裏寒連忙伸手去拉，結果兩個人一同下落。

  百裏寒趕緊將她護在懷中，隨著空中幾個翻滾後，終於找到了落腳點。

  降落地麵時百裏寒踩到了被楓葉蓋住的木棍，腳後一滑，連帶著柳晗月一起摔在了地上，激起楓葉無數。

  柳晗月不偏不倚，落在百裏寒的懷裏，因剛才被他抱著，這一下，不偏不倚，小嘴蓋在了他的薄唇上。

  此套動作一氣嗬成，春桃和墨林看著他們掉下來，倒在地上親在一起，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

  “小姐！”

  “少將軍！”

  隨即兩人麵麵相覷，驚得瞪大眼睛，看著地上的兩人。

  百裏寒和柳晗月四目相對，當下的場景，尷尬到恨不得找個地洞鑽，起身也不知道怎麽解釋，隻能相互擠眉弄眼，忽略墨林和春桃的聲音。

  但這麽下去也沒有辦法，柳晗月收拾好情緒，鎮定自若地拍了拍百裏寒。

  “春桃他們看著呢，快放開我！”

  隨著她的話，百裏寒鬆開了扣在她腰間的手，兩人起身，麵對墨林二人疑惑的目光，隻能裝作若無其事。

  “方才的事，你們不得對外說一個字！”

  冷冷的聲音落下，百裏寒挽著柳晗月往林子外走，就怕多待一會兒，墨林二人察覺到什麽。

  春桃和墨林沒來得及多想，立刻應下，跟在百裏寒他們身後一起出林子。

  回到駐紮的地方，百裏彥和蒼鬆麵麵相覷，好奇地看向他們。

  “小月，你們怎麽和春桃他們一起回來了？”

  “出林子的時候剛好碰上。”

  柳晗月笑著敷衍和百裏寒回到毯子上坐下，端起烹好的茶喝了起來，以掩飾心底還沒退卻的尷尬。

  蒼鬆發現百裏寒和柳晗月身上、發髻上有好幾片楓葉，且衣服也有些淩亂，不由得眯起眼，湊到墨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墨副將，少將軍和少夫人在林子了做了什麽啊？”

  “這我哪知道……”

  墨林的話還沒落，百裏寒的冷眸便飛了過去，柳晗月也極不自在，便轉移話題。

  “今天立冬，我們趕緊上街采買，回家準備過節吧。”

  “小月，又準備好吃的嗎？”

  百裏彥高興地挽著柳晗月的手，她做的東西，他是念念不忘。

  柳晗月笑著點頭，百裏寒便順勢下令回去，百裏彥就拉著柳晗月往外走，有說有笑的，全然已經將百裏寒給拋在了腦後。

  走到馬車邊的時候，柳晗月想起什麽，讓百裏彥自己上去，她則轉而去了百裏寒的馬車。

  此時的百裏寒剛上車坐好，看到她撩開車簾，眼裏微微劃過驚訝。

  “我有事找你。”

  依舊尷尬的氣氛下，柳晗月訕笑著解釋，也不等百裏寒回話，鑽進去，在他身邊做好。

  緊接著，她的手就伸向他的後背，示意他轉過去。

  “把衣服撩起來，我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