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見揍本中所寫的人數並不多，兒臣覺得沒事，大過年的父皇您的身體又不太好，所以才……兒臣知錯了，還請父皇責罰！”

  太子忐忑的匍匐在地，不敢直視皇帝的眼睛。

  皇帝的怒火平息了些，繞著他走了一圈，犀利的眸子裏透著冰冷。

  “你沒有說實話！”

  “父皇，兒臣哪敢騙您，兒臣……”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故意壓著奏折，就是要柳州災情泛濫，到時可以推百裏寒和柳晗月去，若是他們治不好，回來便是死罪，要是他們運氣不夠好，可能就回不來了！”

  跪在地上的人渾身一怔，好像所有的事都逃不過皇帝的眼睛，太子仍舊保持貼地的姿勢，努力保持鎮靜。

  “父皇，災情大於天，兒臣可不敢拿百姓開玩笑啊！”

  “不敢就好，你是儲君，將來的帝王，要是操之過急，會得不償失的！”

  後麵的話皇帝刻意加重了語氣，又什麽痕跡都沒漏，慢悠悠地回到座位，看著縮在地上的太子，無奈搖頭。

  書房裏安靜下來，太子顫巍巍地抬頭，餘光打量麵前的父親。

  “瞧你這膽子！東宮罰俸三月，你協助柳晗月將推廣‘人痘’，務必處理妥當。”

  “是，兒臣遵旨……”

  再不情願，太子也隻能恭恭敬敬地應下，回到東宮，他把前殿的擺件都砸了個稀巴爛，還覺得不夠解氣，拔出劍劃拉殿內的帷幔。

  “殿下，您這是幹什麽，您消消氣！”

  太子妃得知情況忙跑過來勸，太子一看到她，轉身將她抱住。

  “愛妃，你可一定要救救本宮啊，父皇已經開始懷疑了，這可怎麽辦？”

  “殿下，您別著急，慢慢說……”

  在太子妃的溫聲細語中，太子漸漸平靜下來，將進宮後的事一五一十的敘述，緊緊拉著她的手，眼裏滿是恐懼。

  “你說，父皇會不會像逼死皇爺爺一樣的除掉本宮啊？”

  “殿下放心，父皇不會的，您就按著他的意思辦差就好了，不要怕。”

  “可是，這麽好的機會，就這麽放過嗎？！”

  太子心有不甘，問得咬牙切齒，太子妃的眼底也蘊著怒火，嘴角卻笑得燦爛。

  “殿下，臣妾知道您心裏生氣，但揍本是您壓的，您若不拿出誠意來，就會被其他大臣詬病，那些大臣現在能向著東宮，將來也能向著別人，殿下您得有功勳，才能屹立不倒。”

  “對！愛妃你說的對，這次就便宜了柳晗月！”

  “殿下放心，臣妾不會放過她的。”

  太子妃始終都保持著鎮定，陰險的目光望向漆黑的門外，殺意翻湧。

  次日，惠民醫館的大夫被百裏寒的兵護送出京，前往各城，柳晗月和青檸也來到太醫院，太醫們已經打點好一切，恭迎她的到來。

  柳晗月和他們講了部署，他們也很配合，很快在宮門邊搭起了帳篷，等著宮人前來接種。

  很快就有人領著宮女和太監前來，等他們走近了柳晗月驚得瞪大眼睛，沒想到最先來的竟是東宮。

  太子和太子妃笑容可掬地走到柳晗月麵前，驚得她目瞪口呆，良久才回神。

  “臣婦拜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少夫人快快請起，本宮率東宮所有人前來種痘，也吩咐京城各處配合你的工作，待本宮種完之後，便立刻和太子妃一起號召所有宮人過來。”

  柳晗月不可置信地抬起頭，這太陽西邊出來的嗎？！

  四目相對，太子亦是分外尷尬，為表誠意，他率先卷起胳膊伸過去，青檸立刻被他種上，接著是太子妃。

  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柳晗月立馬開工，太子如此積極，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其他的官員和民眾紛紛湧向惠民醫館。

  一時間皇宮和醫館的種痘點都圍滿了人，如此盛況很快傳到了陛下耳朵裏。

  “小李子，去查查，哪些人最積極。”

  “陛下？”

  李公公疑惑，遲疑了下立刻去辦，沒有注意到身後皇帝狡黠的目光。

  百裏寒聽說了太子的事，急匆匆地趕過來，眼看他和太子妃正在宮道上維持秩序，也甚是驚訝，讓墨林去查。

  眼看柳晗月忙得騰不出時間，他就在不遠處靜靜地守著，目光透過移動的人群，始終定格在她身上。

  一直到宮中下鑰，柳晗月才收工，準備明天繼續，待宮人們都走了，她才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百裏寒。

  他雙手交叉置於胸前，靠在朱紅色的宮強，微低著頭，昏黃的燈籠恰好勾勒出他俊秀的輪廓，不知他在那裏站了多久。

  “忙完了，就一起回去吧。”

  淡淡的話隨同他的目光一同過來，人已經到了柳晗月麵前，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下意識地後退，輕輕點頭，叫青檸收拾東西準備出宮。

  墨林送青檸回去，柳晗月和百裏寒上了同一輛馬車，分隔兩端坐著，誰也不說話。

  “百裏寒，你說太子葫蘆裏究竟賣得什麽藥，居然第一個來的。”

  良久，她才打破了沉寂，總覺得不放心。

  百裏寒沒有抬頭，之前他擔心太子會刁難她，後來墨林查到消息，稍微安心些。

  “周成送上去的求救折子，是太子壓下去的，陛下知道後要他協助你。”

  “我說呢，他怎麽可能會這麽好心。”

  柳晗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她應該是安全的。

  接下來幾天，她天天都在太醫院外搭篷，百裏寒就天天在旁守著，深怕她有危險。

  總算各個宮人都種上了，柳晗月拎著藥箱進入內宮給陛下和娘娘們也都安排上，宮裏都好了以後，她就堅守在醫館。

  一連數天，溫雅馨連百裏寒的影子都沒看到，坐在房裏悶悶不樂。

  半夜，她的師父養好了傷，再次潛入了她的房間，見她皺眉不展地坐著，上去直接從後將其摟住。

  “馨兒，你這是想為師了？”

  溫雅馨渾然一顫，淡淡一笑，轉身看向那個摧殘她的男人。

  “師父，柳晗月已經查到落玉坊了，徒兒擔心……”

  聞言，男人的笑臉瞬間垮台，一把將溫雅馨丟到床上，強行禁錮在身下。

  想到柳晗月三個字，男人的怒火便鋪天蓋地而來，在她身上盡情發泄，溫雅馨就那麽閉著眼睛，仍由狂風暴雨肆意席卷。

  當塵埃落定，那男人才緩緩開口。

  “她都知道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