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抱著吃的東西過來，剛好看到他們爭吵，目送百裏寒氣衝衝地出門，趕緊跑過去。

  “小姐，你怎麽又和少將軍吵架？”

  “我……我就是覺得太委屈了，沒忍住……”

  說話間，柳晗月眼裏蘊著的淚花刷得就落了下來，折射出黑夜裏僅有的微光，嚇得春桃趕緊用帕子給她擦。

  “春桃，你把東西拿進去和夏竹先吃，我想冷靜一下。”

  柳晗月從春桃手裏拿過帕子低低出聲，必須趕緊平複情緒，明明心裏再清楚不過，百裏寒對她沒有任何感情，可偏偏就是那麽不甘心，說了毫無意義的話。

  那些話，百裏寒卻聽進去了，陰著臉騎著馬慢慢走在街頭，越想，心裏越來氣。

  墨林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盡量拉開距離，大氣都不敢喘。

  忽然！百裏寒停下，陰鬱至極的臉轉向墨林。

  “娶馨兒的那天，可有刺客闖入？”

  墨林渾身打了個冷戰，這是過去太久，他細細想了好一會兒才認真回話。

  “那天賓客雖多，但各處都派了守衛，若有刺客肯定會發現的……不過……夕顏閣是例外。”

  “為何？！”

  “少將軍，這不是您吩咐的嗎？”

  墨林滿臉不解，察覺到百裏寒的怒意，立刻低頭減少存在感。

  百裏寒沒再追問，眉頭蹙得更深，想起那時柳晗月說的大老鼠，或許就是刺客，而他不僅失察，還嫌棄她要強行送回去。

  這一回想，他不禁皺眉，當時沒覺得什麽，現在想來溫雅馨的行為有些奇怪。

  快馬加鞭回府，他就衝進了合歡苑，推開阻攔的白芷徑直闖進溫雅馨的房間。

  溫雅馨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放暗器的手還在被窩下瑟瑟發抖，聽到開門聲，她立刻匍匐起身，警惕地看著周圍。

  “少將軍，小姐真的睡下了！”

  門口傳來白芷的聲音，溫雅馨更是緊張，怕自己的行跡敗露，立刻躺下，裝出一副睡眼朦朧委屈巴巴的模樣。

  “夫君，都這麽晚了你還來看馨兒，馨兒真的好高興。”

  卑微的話裏帶著哽咽，她下意識地遮住臉，眼底泛出淚光。

  百裏寒並沒有向她料想的那樣上前查看，就站在床邊冷冷打量。

  良久，冷冷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馨兒，成婚那天，你為何不讓為夫趕走柳晗月？”

  “夫君怎麽忽然問這個，當時姐姐癡傻未好一直纏著馨兒，馨兒總不能欺負姐姐吧？夫君這是在責怪馨兒嗎？可馨兒後來都想補當時的洞房花燭夜，夫君你都拒絕了……嗚嗚……”

  溫雅馨越說越委屈，低低哭出了聲，以被掩麵，擋住了眼底的驚慌。

  這麽久了，難道柳晗月查到什麽告訴百裏寒了嗎？

  不，如果有證據，那他就不會來問話，難道說，是她的身份……

  “溫雅馨，一直以來，你都是溫良賢淑，和善可親，為夫不希望這一切都是你的欺騙！”

  心亂如麻間，頭頂的聲音再次響起，每個字都像一把銳利的刀子刺在她的心口，溫雅馨抹著眼淚抬起頭，滿臉的無辜。

  “夫君與馨兒相識那麽久，如今竟然懷疑馨兒的為人，夫君，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紅腫的臉頰滑落，除了哭，她不知道還能用什麽來打消百裏寒的疑慮。

  然，百裏寒的眼裏沒有一絲憐憫，利落地轉身跨步出門。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良久，溫雅馨才用帕子抹去眼淚，眼底竟是陰冷，最終他還是懷疑了，甚至直接叫她的名字，她必須加緊行動了！

  叫白芷進屋商議，她決定並行險招，引柳晗月上鉤。

  出了合歡苑，百裏寒的臉更是難看，沒在溫雅馨的身上找打破綻，但總覺得她的反應過激了些。

  思索良久，他吩咐墨林暗中調查溫雅馨，還有紅纓的身份。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金黃的陽光透出地麵，照亮了京城的每個角落，蓮香也醒了過來。

  看到守在一旁打盹的柳晗月，她心裏拂過暖流，淚水滋出眼眶。

  猛一個點頭，柳晗月驚醒過來，正好對上蓮香的目光，欣喜地湊上前。

  “蓮香，你感覺怎樣，頭暈不暈，有沒有惡心的感覺……”

  “少夫人，您守了一夜嗎？都是奴婢不好，害您那麽辛苦，奴婢……”

  “說什麽呢，這回可多虧了你，我該感謝你才是，躺著別動，好好休息，也不要多說話。”

  柳晗月起身按住她的肩膀，怕她強行起身，順便給她做基本的檢查，都還算正常，眼看著天亮了，將其交給青檸。

  收拾完畢，宮裏的馬車也到了，轉眼，她就到了皇宮。

  皇帝的寢殿外正在杖責一名太監，兩個手都圍不住的粗棍子有節奏的落下，米黃色的衣服上，滲出斑駁的血跡，再伴隨著聲聲慘叫，直叫人頭皮發麻。

  在外監督的李公公看到她笑嗬嗬地迎上去，出言寬慰。

  “不長眼的奴才事兒沒辦好，嚇著小白姑娘了，陛下一早就在等您了，快隨奴才進去吧。”

  說著，李公公便挽住柳晗月的胳膊拉著她快步往裏走。

  柳晗月正要行禮，一個侍衛跑進來，跪地匯報。

  “啟稟陛下，撞翻太監藥碗的宮女找到了，據她招供，是將軍府指使。”

  將軍府？柳晗月渾身一淩，什麽意思？

  “把百裏寒給朕叫來！”

  不等柳晗月多想，陛下冷冷下令，無上威嚴盡顯，大有將天下夷為平地之勢。

  侍衛領命退下，李公公也到了柳晗月身邊，請她去偏殿。

  陛下起身前往前殿，坐在金色的龍椅上，嗜血的目光望著外麵的天空，看著百裏寒一步步走進來。

  若是換做平常，他早就下旨治罪了，多年與將軍府的陰謀陽謀，頗有幾分心心相惜之感，要真的是他們，不會留下痕跡。

  “臣拜見陛下，不知陛下召見，有何吩咐？”

  陛下向侍衛使了個眼色，打得遍體鱗傷的宮女就被帶到了殿上。

  宮女一看到百裏寒，就趕緊爬向他。

  “少將軍，少將軍救救奴婢，奴婢都是按您的吩咐辦事，您可不能讓奴婢白白送死啊！”

  百裏寒的眼底劃過詫異，轉念一想，立刻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