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陽宮，太子在前殿焦急地來回踱步，看到皇後與太子妃，連忙迎上去。

  “母後，怎麽樣？”

  “你還有臉問，你以為你父皇和你一樣沒腦子啊，現在打草驚蛇，你自己看著辦！”

  皇後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太子一眼，一甩鳳袍坐下，手撐著腦袋，麵色陰沉。

  要不是派去的人沒能除去清荷郡主，她也沒必要急著讓太子早些奪位。

  太子妃倒是鎮定，安撫著太子，抬著開口。

  “母後，殿下，打草驚蛇也未必不是壞事，父皇向來多疑，現在我們也知道了他的態度，也能更好的應對。”

  “嗯……淑兒說得有理，接下來你有什麽計劃？”

  皇後凝眉思量，笑著點頭，看太子夫婦的目光慈愛了許多。

  “兒媳以為……”

  太子妃湊近皇後低語，皇後甚是滿意，讓她著手安排。

  陛下意識到必須盡快好起來，而柳晗月是他唯一的希望，但他還是不放心，回去的路上吩咐李公公試探試探。

  回到寢殿，他免了柳晗月的禮，直截了當地詢問。

  “用你這個藥，朕就能很快好起來嗎？！咳咳……”

  情緒起伏，陛下咳嗽起來，李公公幫上前給他順氣，滿眼擔憂。

  柳晗月趕緊端水過來，交給李公公，又拿遞上便攜式氧氣瓶，這才緩過氣來。

  安頓好陛下後，柳晗月才恭敬回話。

  “回稟陛下，靜脈給藥效果會快一些，但還需要陛下的配合。”

  “有多快？！”

  “半個月就能見到效果，一個月左右基本病症消退，但是還需要繼續服藥。”

  “好！朕就給你一個月，要是治不好，以欺君之罪論處，在此期間，朕會配合你所有的治療方案！”

  陛下的話顫抖著，卻是擲地有聲，柳晗月不知他經曆了什麽，但與她來說是好事，百裏彥的婚事可等不起。

  一撩裙擺，她跪地拱手。

  “是！民女遵命！”

  之後，陛下非常配合，柳晗月給他掛點滴，給他吃藥，並教他一些簡單的鍛煉方式，恢複呼吸功能。

  用了午膳，皇帝睡下了，柳晗月和李公公在外殿靜候，閑著也是閑著，李公公湊過去和柳晗月攀談起來。

  他給柳晗月講了不少宮廷的趣事，妃子們的爭鬥，大臣們的奉承，還有宮女太監間的八卦新聞。

  “還有，一向不問朝政的六皇子，前幾天突然跑過來跟陛下求情，要撤銷百裏姑娘和鍾家公子的賜婚，把陛下惹怒了，還挨了三十大板，這會兒還在宮裏躺著呢。”

  “六皇子是何人？”

  柳晗月詫異，心底記下了這位皇子的善舉。

  李公公細細觀察柳晗月的臉色，她不像是裝的，不動聲色的繼續往下說。

  “他是最不受寵的皇子，你說說，還來趟這渾水，不是自己找罪受嘛，小白姑娘可千萬別和他走得太近，免得被連累。”

  “多謝公公，民女就是個市井大夫，哪敢奢望結交皇權貴胄，能來給陛下治病，民女都覺得是上蒼開恩了。”

  柳晗月意識到，李公公似乎在旁敲側擊地提醒她什麽，可她真的不認識其他皇室成員，便隻能笑笑。

  兩人又說了一陣，陛下醒了，李公公讓柳晗月在外等著，進去伺候。

  幫陛下梳洗整衣，湊近陛下的耳邊，小聲匯報。

  “陛下，奴才剛剛問過了，還借之前六皇子的事側麵提醒，從她的反應來看，他們沒有任何聯係，奴才覺得她就是一個市井大夫。”

  陛下若有所思地點頭，命他把柳晗月叫進來。

  下午還得練習腹式呼吸，並編了一套簡單的呼吸操，讓皇帝早晚各做三組。

  晚上的藥給陛下吃下後，柳晗月才由陛下的秘密衛隊送出皇宮，但她的轎子被一個躲在暗處的黑衣人看得正著，一路跟隨出了皇宮，他才消失在街頭。

  柳晗月回到夕顏閣，推開房間的門，百裏彥坐在裏麵氣呼呼地等著她。

  淩厲的目光好像銳利的刀子，叫她渾身一怔。

  “彥姐姐……”

  “小月，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去揭皇榜了？！”

  百裏彥衝到她麵前，揪住她的手，眼裏的焦急和擔憂呼之欲出。

  “沒……”

  柳晗月想否認，可被他的眼神盯著無所遁形，像個闖了禍的孩子般輕輕點頭。

  這下，百裏彥像隻炸毛的公雞。

  “不是不讓你去嗎，你為什麽要去，出了事怎麽辦，你怎麽就不為自己想想……”

  後麵的話，她聽不清了，但足以見得，他著急壞了，便上前抱住了他，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等他情緒穩定些，她才緩緩開口。

  “彥姐姐，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你的婚事因我而起，我不可能不管。再說了，皇榜已揭，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百裏彥生氣地將她推開，瞪了她良久，麵色才軟下來。

  “明天你來我這兒，我幫你出去，總是扮成春桃的樣子，遲早露餡！”

  “噗……”

  柳晗月被他給暖到了，沒忍住，笑出了聲，眼底淚光閃爍，用力地點頭，等她換完衣服，兩人手拉手去香澤齋一起用晚膳。

  接下來幾天，柳晗月都去百裏彥那裏，打扮成他丫鬟的模樣出去，照例進宮給陛下檢查，他的血樣檢測不太好，有點高血脂，柳晗月重新調整藥物給他掛水。

  陛下什麽也沒問，這幾天，他恢複了禦醫們日常診脈的工作，禦醫都表示他的脈象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很高興。

  禦醫們都想見一見那神秘的大夫，陛下拒絕，太醫院照例每天給他送湯藥，但他一口都沒吃，交給影衛拿去試毒。

  最近他迷上了柳晗月的聽診器，便要了去時不時的擺弄。

  可以如此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陛下覺得甚是神奇，還上了癮，柳晗月三催四請的才肯配合鍛煉。

  眼瞅著他精神一天天的變好，柳晗月勝利在望，給陛下吃下晚上的藥，她放心得離開。

  從轎子換到馬車，行駛在偏僻的弄堂，卻被一群黑衣人緊緊跟隨，見時機成熟，便總弄堂兩邊落下，堵住了人馬的去路。

  護送馬車的便衣衛隊立刻抽出了隱藏在馬車下的刀劍與那些黑衣人交戰在了一起。

  馬車忽然停下，裏麵的柳晗月因慣性從座位上摔下來，緊接著打鬥聲傳來，她一下慌了神，慌忙地從空間取出防狼器，哆哆嗦嗦警惕地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