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寒砸砸嘴沒了話，想到以前做得過分，心裏是愧疚的。

  靠著枕頭癡癡看她，不知不覺，他就睡著了。

  柳晗月百無聊賴地坐著，不時瞄一眼輸液器，偶爾打個哈欠，眼皮越來越沉。

  叮——

  忽然，腦袋裏傳來熟悉的係統提示音將她驚醒，緊接著歡歡的聲音響起。

  “柳晗月，你在治療過程中，未向病患解釋清楚麻醉劑的注射用法，讓他平白忍受疼痛，扣除十個能量值。”

  柳晗月驚得整個人都坐直了，差點喊出聲，她下意識地捂住嘴，在意識裏不滿地質問。

  “這怎麽還減分啊？”

  “這是係統規定！”

  歡歡的語氣很不友好，知道她要問個沒完，自動下線。

  “什麽規定？歡歡你說清楚！歡歡！……”

  任憑她怎麽喊，歡歡就是沒有回音，她不悅地衝床上睡得正香的男人撇嘴，居然還會因為這個渣男被扣能量值，她這都衰成啥樣了？！

  夜，寂靜，燭光搖曳。

  柳晗月靠在椅子上，望著黑洞洞的天花板，已經沒了睡意。

  她不得不承認，今天要不是百裏寒恐怕她早已沒命。

  但她並沒有多感激他，要不是他眼瞎不作為，她又何至於幾次三番落入險境。

  不過話說回來，溫雅馨不過是小小侍郎的庶女，怎麽有能力使出這麽多的毒計？

  柳晗月將穿越過來發生的事前前後後又好好地捋了一遍，找出好些疑點，不由得眯起眼。

  掛完水，柳晗月輕手輕腳地收拾完就回到自己院子，叫來了張嬤嬤。

  “嬤嬤，你馬上把禾娘說得那件事傳出去，不用太過宣揚，但必須合歡苑的人都知道。”

  “小姐，您不打算把口供交給少將軍？”

  “給他有什麽用，對了，最近府裏有什麽動靜？”

  百裏寒隻會護著溫雅馨，交給他，那不是石沉大海，她隻能靠自己，不想多做解釋，柳晗月順勢轉移話題。

  張嬤嬤微頓，現在的小姐看起來和往常有些不同，她變得更恭敬些。

  “有，馬廄那邊剛剛傳來消息，說在清掃食槽的時候，發現裏麵混了羊躑躅。”

  柳晗月眸色微滯，這應該就是踏雪癲狂的原因了，先前百裏寒說沒查到什麽，但他應該不會罷手，所以有些人應該是心急了。

  “這事，報給少將軍了沒有？”

  “天還未亮，應該還沒有。”

  “把這事也傳出去，傳得府裏每個人都知道，接下來還得辛苦嬤嬤你盯緊了合歡苑，一有動靜就報給我。”

  柳晗月眯起狡黠的眼眸，從現在起，誰要再犯她，她就數倍奉還。

  “知道了，老奴這就去。”

  張嬤嬤應下，立刻轉身出門。

  柳晗月這才回屋休息，一夜的忙碌，她已經很疲憊了。

  天大亮，百裏寒醒過來，下意識地尋找柳晗月，見屋中空蕩難免有些失落，凝思之時，墨林來敲門。

  “少將軍，您起了嗎？馬廄那邊發現了殘留的羊躑躅。”

  百裏寒眉頭蹙起，起身開門，陰桀的眸子盯得墨林打了個寒顫。

  “少將軍，您，您好多了沒？”

  “嗯，她人呢？”

  “少夫人天微亮的時候回去了。”

  聞言，百裏寒更是陰沉，都守了一夜，幹嘛不留下？但轉念一想，她願意守他一夜，心底透出幾許歡喜。

  察覺墨林探尋的目光，他又繃緊了臉，轉到正事上。

  “羊躑躅是怎麽回事？”

  “那是讓馬癲狂的毒草，大概是下人們割草的時候不小心混進去的。”

  墨林恭敬回話，給出猜測。

  百裏寒卻不這麽認為，因為一切都太過巧合，略微思量，他冷聲吩咐。

  “你叫人去馬廄傳話，找不到出錯的人，所有人一同受罰！”

  “是！”

  墨林立刻去辦，回來的時候，百裏寒已經休整完畢，領著他要去夕顏閣。

  剛到陶然苑的門口，溫雅馨匆匆迎了上來。

  她半夜得知柳晗月去了百裏寒的院子嚇得一夜未合眼，但到現在都風平浪靜，才真正確定，柳晗月手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口供。

  但畢竟她和百裏寒處了一夜，她便端著參湯前去慰問，順便探一探昨晚他們有沒有發生什麽。

  “夫君，馨兒聽說昨日夫君身體抱恙，特意燉了參湯送來給夫君補補身子。”

  她邊說，邊轉身，從白芷的手裏拿過托盤，笑意盈盈地遞到了百裏寒麵前。

  盯著托盤上的碗，百裏寒不自覺地凝眉。

  他生病的事，沒叫人聲張，墨林也是看他太過嚴重才去夕顏閣找的柳晗月。

  “馨兒，你似乎對每個院子的事都很了解啊？”

  溫雅馨端著托盤的手一頓，心裏立刻慌了，臉上的笑也跟著僵住。

  不過，她的反應速度很快，垂下頭，透出幾縷憂傷。

  “馨兒隻是想念夫君，晚上睡不著，半夜去花園走動的時候見姐姐隻披了件外衣匆匆趕往夫君的院子，就猜到了，難道馨兒擔心夫君也錯了嗎？”

  最後的話，她有些哽咽。

  百裏寒被問得啞口無言，打量她的臉，麵色憔悴，還有黑眼圈，不像是說假的，便不耐煩的拿起碗，象征性地眯了一口。

  “馨兒，為夫還有事，你昨夜沒睡好，就早些回去休息。”

  說完，他放下碗繞過她就走，留下溫雅馨呆愣在原地。

  他對她的態度已經到敷衍的地步了嗎？！溫雅馨低頭，看著托盤裏根本一點都沒少的參湯，心裏的怒火和嫉妒全都湧了上來。

  黑著臉回到合歡苑，她就見打掃的丫鬟湊在一起說閑話。

  “你們聽說了沒，據說將軍夫人中毒的那天，白芷在廚房裏對夫人的棗糕做了手腳……”

  轟！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溫雅馨和白芷瞬間呆愣當場。

  “你們幾個是太閑了嗎，有這閑工夫還不趕緊去幹活，那天，我隻是不小心倒翻了小姐的杏仁露，所以擦幹淨而已！”

  白芷心虛的緊，連忙上前嗬斥。

  那幾個丫鬟轉頭看到溫雅馨，嚇得連忙跪地扣頭，紛紛退下。

  溫雅馨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柳晗月會用這樣的損招，要是弄得人盡皆知，那還了得！

  她趕緊帶著白芷去找她，三步並作兩步地穿過花園，遠遠就看到百裏寒從夕顏閣氣呼呼地出來，她心底一怔。

  所以他說的有事就是找柳晗月？！心底的怒火幾乎要吞沒她的理智，想到百裏寒早上的話，不敢再去找柳晗月，憤憤地打道回府。

  路上，她聽到馬廄的事，心情才稍微緩和。

  “白芷，你放出風去，說府裏就柳晗月懂醫術，這馬中了毒，怎麽又好了呢？”

  白芷一怔，立刻明白了溫雅馨的意思，領命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