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晗月從包裏取出檢驗血型的試紙測了一下程大人的血液，O型！

  這就麻煩了，她把試紙交給百裏彥。

  “彥姐姐，你讓在場的兄弟們都在這紙上滴血，找到與這個試紙顏色相同的人，最好給我找四五個。”

  “知道了！”

  百裏彥接過東西便跑了出去，蒼副將立刻組織士兵上來檢測。

  百裏寒站在門口看著她，那麽多的血，尋常女子見了，早就嚇得花容失色，而她卻仿佛見慣了一般，麵色依舊鎮定。

  可他卻不知，這裏便是一個大夫的戰場。

  “多拿些燭火來，把這裏照亮，我看不清！”

  她回頭衝冷冷的百裏寒喊了一聲，他才回神，趕緊去吩咐。

  “小月，同個顏色的人找到了。”

  百裏彥跑進來，柳晗月跟著出去，看了眼，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心裏有了幾分把握。

  這個時候，也來不及檢測血液了，通過空間從布袋裏取出五個空的一次性血袋和采血的工具給百裏彥。

  “彥姐姐，你掛過點滴，這個和掛點滴差不多。”

  柳晗月示意一個士兵上前，讓他露出整節手臂，用橡皮管在手肘上方環紮，尋找入針的血管。

  找到後，拿過一個采血的袋子，拿出針頭用碘伏擦了下，快速入針，血便順著管子流入袋中。

  “找幾個凳子給他們坐下，彥姐姐，接下來的交給你了。”

  “好，小月放心，我學會了！”

  百裏彥應著，拿過東西到了下一個士兵麵前。

  柳晗月轉身進去，準備手術用的東西。

  架子上一次排開，血管夾，縫合的針線，消毒水……

  又叫人送盆過來，直接用手術消毒液衝洗雙手，穿上了軍醫處的備用圍裙，帶上一次性橡膠手套……

  百裏寒站在一旁看她忙前忙後，那些東西他都沒見過，更令他奇怪的是，柳晗月那癟癟的包裏居然可以裝下那麽多東西。

  目前情況緊急，他沒有打擾，柳晗月打好麻醉，發現自己頭發太長會有影響，轉頭看向杵在那裏的百裏寒。

  “你過來給我拿著頭發！”

  百裏寒後知後覺地過去，順勢挽起她的頭發，柳晗月便彎腰去拆程大人腿上的紗布。

  熟悉的香味傳來，百裏寒愣神，沒跟上柳晗月的動作。

  “你的手配合我的動作。”

  柳晗月頭皮被拽得生疼，但沒有責怪，隻是提醒了句，手麻利的剪開繃帶，一片血紅展現在眼前。

  拆了繃帶，血不斷往外流，柳晗月必須加快速度。

  她先用手術消毒水清洗傷口，用架子撐開，尋找斷裂的血管。

  找到斷裂的血管，用無損傷性血管夾夾住，這才暫時止住了不斷外流的血。

  她又用鈍頭注射針頭伸入血管裂口內吸出血塊，再用肝素液衝洗。

  然後拿剪刀剝脫裂口周圍的血管外膜，光線不夠，她必須格外小心，若是出了差錯，會更加麻煩。

  屏息凝神，一點一點，總算剝出了約一厘米的長度。

  直起身，長長做了個深呼吸，接著繼續。

  百裏寒拿頭發的手趕緊跟上，深怕又弄疼她。

  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他心底多了幾分敬佩，這麽多的血，他一個大男人看就了都受不了，而她卻能鎮定自若。

  百裏彥收了一個血袋進來，柳晗月趕緊讓他給程大人續上。

  柳晗月趕緊加快速度，剝離完血管外模，她將血管夾往斷裂處挪近，將兩端血管對齊開始縫合。

  縫合要求每次的進針必須準確，每一針都要明確地穿過血管壁的全層，使兩側的內膜對攏，並且還需保持一定的針距和邊距，針腳必須整齊，張力必須均勻。

  就算點了蠟燭，光線還是不夠，柳晗月仔仔細細地盯著血管，卻遲遲下不了第一針。

  “太暗了，彥姐姐，幫我把燭火拿近一些。”

  百裏彥進來後就等在旁邊，聽得吩咐，立刻去辦。

  抬頭，盯久了血液的紅色，眼前一片綠色，柳晗月不得不閉眼凝神。

  百裏彥端著蠟燭過來，不敢太近，光線稍微好了點，柳晗月勉強能看清。

  憑借著熟練的技法，她立刻下針，落針出針都必須注意力道，她努力讓自己的手保持平衡。

  百裏寒站在身後看她用小鑷子提著針緩緩進行，他抬著頭發的手以及站著的腿都發酸了，可她還保持著躬身的動作，半分都沒有移動過。

  每一針都極其緩慢，力求入針準確，就算她技法再好，這速度也慢了很多很多。

  縫合期間，她還得用肝素鹽水衝洗，保持血管濕潤，衝走凝血塊，反複用消毒水清洗手套，防止線粘在手上。

  小小的動脈血管在她的努力下終於縫合，收針的時候，她長長鬆了口氣。

  縫合的時間雖不算太長，但對於屋子裏的人來說，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成功縫合血管後，她繼續後續的操作，很快便將偌大的傷口縫合，用厚厚的白繃帶抱住了程大人的傷口。

  “好了。”

  她直起酸澀的腰，用手敲了敲，回頭看了一眼百裏寒，示意他放開頭發，叫人過來清理。

  隨後，她又處理了程大人身上其他的傷口，這才一瘸一拐地走到外麵。

  回收血漿，繼續給程大人輸血，同時配上了消炎，右旋糖酐等相應藥劑，給他掛上點滴，做完這一切，柳晗月往外走，想找個洗手的地方。

  百裏寒連忙跟出去，情不自禁地拉住她。

  “去休息下吧。”

  “他還沒脫離危險，我得看著，你給我找個地方，讓我清洗一下。”

  她的聲音滿是疲憊，百裏寒聽得心疼。

  上前，直接將她打橫抱起，朝自己的營帳走。

  低頭，看到她的腳上衣裙紅褐不一，這才想起，來的時候匆忙，她的傷口都沒有處理過。

  “你幹嘛，放我下來！”

  柳晗月皺著眉，手術耗盡了她幾乎全部的力氣，連掙紮都快抬不動手了。

  “別動。”

  帶著命令的聲音裏滿是柔情，柳晗月怔了怔，竟真的不敢再動。

  百裏寒的營帳，墨林剛好趕回來，給柳晗月帶了換洗的衣物，百裏寒叫他去打水。

  將柳晗月輕輕放在凳子上，百裏寒蹲下，雙手抱起她的受傷的腿，撩開衣裙，血汙已經模糊一片。

  用溫水洗過的毛巾，讓她輕輕擦去上麵的血汙，傷口才顯現出來，好在不深，已經結痂。

  想起她膝蓋上的傷，他下意識的將她裙子撩起。

  “你這人，我幫你救人費勁心力，你怎麽，怎麽還……”（吃我豆腐……）

  百裏寒似乎沒聽到柳晗月的話，手撫過她膝蓋上的傷疤，心裏隱隱作痛。

  隨即，拿過水盆就放在了她跟前，把她兩個腳的鞋子脫了，一手撩起裙擺，一手將她的腳輕輕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