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姐姐既說對夫君無意，夫君也對姐姐無情，不如就和離吧，這麽相互耗著，對彼此也是折磨，和離後姐姐也可再嫁，豈不是兩全其美？”

  溫雅馨沒想到柳晗月會說和離，也顧不得自己的委屈了，趕忙上前“幫忙”，恐柳晗月反悔。

  柳晗月微微一怔，雖明白溫雅馨的目的，但她的話，百裏寒或許會聽。

  兩人都注視著他的臉，等他點頭。

  可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叫人心上煎熬。

  “夫君，難道……你舍不得姐姐嗎？”

  見他猶豫，溫雅馨使出一貫的伎倆，幽怨地低下頭，拿起帕子拭淚。

  “雅馨！寒兒和柳晗月的婚事乃是陛下所賜，要想和離，那是必須經過天家恩準的！”

  將軍夫人上前拉著溫雅馨到一邊坐下，眼底透著無奈。

  他們兩要是能和離，她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那就勞煩少將軍麵聖的時候請一道和離的聖旨！”

  柳晗月異常堅決的態度令百裏寒暗暗驚訝，明明是可以擺脫這個傻子的時候，他卻心亂如麻。

  百裏寒惱怒地皺起眉，目光變得凶狠。

  “婚事是你父親提的，你想和離，那就叫你父親去皇上那兒請旨！”

  狠厲的字眼砸下來，柳晗月想反擊，卻是無能為力。

  她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且根據原主的記憶，她那位父親根本就不寵原主，否則也不會將她當做一顆棋子丟到將軍府。

  失落地垂下頭，柳晗月咬著唇不再說話，默默地轉身走向門口。

  望著她消瘦落寞的背影，百裏寒心底一顫，她就那麽想離開嗎？！

  首次提出和離以失敗告終，柳晗月悶悶不樂地回到院子，心裏有苦難言。

  好在，醫館之事還算順利，也算給了她諸多安慰。

  數日後，清早，春桃就告訴她，娘家的二妹柳晗妘和三弟柳文瀟來了，正在前廳等候。

  柳晗月收拾完前往，遠遠便能感覺到壓抑的氣氛以及將軍和夫人的麵上覆著的陰霾。

  柳晗月苦笑著進去，就見柳晗妘坐在百裏寒身旁，撐著腮幫滿眼都是他，全然沒有被屋裏的氛圍所影響。

  一口一個“長姐夫”，甚是熟絡，就連柳晗月進屋都當沒看見。

  百裏寒不打正眼瞧柳晗妘，懶得搭理，她眼裏雖不悅，但還是想著法的討他歡心。

  那倒貼的模樣甚是可笑。

  柳晗月知道，她八成看上百裏寒了。

  想到柳晗妘之前欺辱原主，現在又這般目中無人，柳晗月心底有些不悅，向將軍和夫人行了禮，走到柳晗妘身邊。

  “二妹，你好像很喜歡你長姐夫。”

  柳晗妘渾然一顫，撇過臉，笑容漸失，緊接著錯愕浮上臉頰。

  麵前的柳晗月，麵容精致，毫無雜質，比起她柳晗妘更是美上好幾分。

  之前，柳晗妘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什麽都比柳晗月強，而便是她的恥辱，因為她有個又傻又醜的長姐。

  可現在，柳晗月出塵絕豔地站在自己麵前，一顰一笑都比自己還要高貴典雅，柳晗妘的心瞬間跌到了穀底。

  嫉妒被點燃，她看柳晗月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我隻是和長姐夫說了幾句話而已，長姐，你莫要介意啊？”

  “二妹誤會了，我隻是提醒你何必做無用功。”

  這話，柳晗月說得很中肯。

  百裏寒無意，就沒必要強行貼上去。

  可在柳晗妘聽來，就是在向她炫耀。

  “柳晗月！別以為你恢複了容貌和智商，就可以教訓我！”

  “二姐，父親叫我們來接長姐回家的，不是讓我們上將軍府吵架的！”

  一旁的柳文瀟忽然起身，拉住柳晗妘，衝她搖頭示意。

  柳晗妘胸膛的怒火才勉強壓下來，憤憤地盯著柳晗月，不再說話。

  “長姐，父親聽說你恢複了容貌，癡傻也好了，叫我和二姐來接你回家。”

  柳文瀟上前，恭敬地對柳晗月微微作揖，說明來意。

  柳晗月點頭，向將軍和夫人告退，回去收拾。

  將軍府門口。

  柳文瀟熱情地幫她搬行李，柳晗妘則纏著百裏寒嘰嘰喳喳個沒完，還時不時地湊近百裏寒，想故意氣柳晗月。

  可柳晗月全當沒看見，自顧上了馬車。

  收拾完畢，柳晗妘還纏著百裏寒，最後在柳文瀟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離開。

  回到相府，見到了原主的父母，柳晗月沒想到他們對於原主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就連她恢複了容貌，都隻微微訝異，什麽都沒問，隻說既然回來了，就多住幾日，便雙雙離開。

  柳晗月無語，這麵子功夫還真是既敷衍又幹脆。

  走進她在相府破敗的院子，低矮的屋簷下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嬤嬤，手裏拿著針線，正在縫補衣服。

  眼前人影晃動，老嬤嬤慢悠悠地抬起頭，看到麵前站著的姑娘，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疑惑。

  “這位姑娘，你找誰啊？”

  “嬤嬤，我是晗月，柳晗月啊，你不認識我了？”

  柳晗月握住老嬤嬤的手，記憶中，這個嬤嬤對原主最好。

  老嬤嬤一聽，迷惘的眼睛瞬間亮了，顫抖著，緊緊將柳晗月的雙手攥在掌心。

  淚花湧動，她認認真真地瞅著柳晗月的臉。

  “這眼睛，這鼻子，你是大小姐沒錯！大小姐你好了嗎？你真的好了嗎？好了就好，老奴記得大小姐小時候聰明伶俐，這長大了一定是個大美人！大小姐在將軍府過得怎麽樣，姑爺有沒有欺負你啊？……”

  她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笑得合不攏嘴，拉著柳晗月問長問短。

  溫柔的目光慈祥地注視著她，結了老繭的手在她原先有黑斑的地方摸了又摸，確定是真的好了，才放下心來。

  “小姐，你瞧我，來，快進屋，我們進屋說。”

  柳晗月用力地點頭，鼻子有些酸澀。

  還真是諷刺，一個老嬤嬤都比她的親生父母親，讓她感覺到了家的溫暖。

  進了屋，剛坐下，丞相夫人身邊的徐嬤嬤趾高氣昂地進來。

  鼻孔朝天，甚至不屑看柳晗月一眼，雙手交叉至於胸前，宛若主人一般。

  “柳晗月，夫人說了，最近老太太身體不適，府裏的人都忙著，你就在你的院子住上幾日便自己回去吧！”

  她甚至不稱她一聲“小姐”，在她眼裏，柳晗月的地位連個丫鬟都不如。

  老嬤嬤氣結，起身要跟徐嬤嬤理論，柳晗月握住她的手，衝她微微搖頭，她還不需要跟一條亂叫的狗置氣。

  冷冷一笑，她瞪著徐嬤嬤慢慢起身，藏在背後的手裏捏著一根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