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雲舒的眼眸微動，靜靜盯著秦煙的臉看了幾秒，隨後道：“這話我沒聽懂。秦小姐是在懷疑我嗎？”

  “怎麽不叫我大少奶奶了？”秦煙問。

  雲舒一噎。

  “大少奶奶”這個稱呼，是一開始她為了膈應秦煙才叫的。畢竟霍令寬都不承認她的身份，霍家上上下下，也沒有人承認這個身份，而且她當時心裏認為霍斯堯對秦煙根本就是不屑一顧的。

  可現在不同了。

  她知道秦煙在霍家混得遠比她想象中要好，不僅俘獲了霍嬌嬌的心，還將霍家人治得服服帖帖。

  怎麽讓她甘心喊出這句少奶奶的名頭？

  這麽一想，喊出來的稱呼便自然變了，但秦煙問出口之後，倒顯得格外不好解釋起來。

  好在，秦煙要的也不是這句解釋。

  “我不是在懷疑你。”秦煙緩步上前，在雲舒麵前定住了，視線幽幽，掃過雲舒的整張臉。

  雲舒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三，比秦煙要高出半個頭，但氣場上的壓製，卻是秦煙更勝一籌。

  秦煙就這麽拿著自己黢黑的眼看著雲舒，雲舒都覺得自己從心底升起一陣難熬的不適感。

  她拿到的資料難道過時了？

  ——鄉下長大，有一些手段，扳倒了秦家，現在坐擁沁園，還有些設計天賦，在前段時間的設計師大賽上壓倒了秦冉心……這就是雲舒拿到的所有資料。

  在看見本人的時候，她覺得秦煙大概就是個有點小聰明的女人，比起腦子，她更驚訝的是秦煙的臉。

  可現在看起來，這潭水比她想象中還要深啊……

  “不是懷疑？秦小姐這話裏的髒水是一盆盆地身上潑啊，一句不是就能洗清麽？”

  雲舒刻意拿出了幾分淩厲，想要壓一壓秦煙的銳氣。

  ＂我說不是懷疑，是肯定。＂秦煙道。

  “……”

  雲舒半晌沒說話。

  她瞳色很淺，夜色裏像隻狼。

  “肯定？”雲舒嗤笑一聲，“憑著幾句話，就直接斷案了？”

  “那你就當我是汙蔑唄，我本來就是個口無遮攔的無賴。”秦煙笑嘻嘻道，“該不會是裝出來的幾分禮貌，給雲小姐造成了什麽錯覺吧？”

  雲舒抿唇。

  霍嬌嬌在暗處咋舌。

  變臉了變臉了……當初她頭一次看見秦煙變臉，就是自己被按在花壇裏、差點毀容的那一次。

  她可以想象到此刻雲舒心裏的驚濤駭浪，當初的她也是一次就被製服了。

  “秦小姐很讓人意外。”

  “你也不差。”秦煙懶得跟她周旋，直接便道，“送警局隻是個流程，我知道今晚這麽完美的計劃，你應該也不是第一次幹了，我不可能找出什麽證據……不過好在，我也不想找證據。”

  封窗鎖門，放火燒房，事先在傭人的飯中下藥，計算好時間，確保無人能將她和霍嬌嬌救出來，隨後還派人在各個節點裏把手，處理善後……

  這些事情，足以看出雲舒的瘋狂和縝密。

  還真是對得上霍斯堯的評價。

  要知道，一個人隻是手段狠辣，那倒是見多了，這種人在京城比比皆是，所有想要往上爬的人，手裏頭能幹淨到哪裏去？

  但手段狠辣的同時，能做到心思縝密，一擊必殺，那是極為難得的。

  從判斷秦煙具有威脅性開始，到雲舒決定動手，其中不過隻有幾個小時而已……這個雲舒，是真正的狠人。

  雲舒默不作聲，既不否認，也不承認，隻是這麽盯著秦煙看，眼神冰冷，帶著探究和極致的冷意。

  秦煙後退一步。

  她從雲舒身上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