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霍斯堯坦然，“所以我提前準備好了這邊的基地，給你安排了住所，東西都是按照你喜歡的來布置的。就是擔心我的身份暴露之後，你會被波及。”

  秦煙抿唇，眼眸微動。

  “怎麽，不信啊？”霍斯堯直起身子，捏了捏她的手。

  她的手指纖細，包裹在他的大掌之中，像是個小玩具一般，顯得幼態又可愛。

  “嗯，不信。”

  霍斯堯笑了，“是真的，但這隻是一半的原因。”

  秦煙斜眼，“這話聽著還有幾分真實性。”

  他這樣的人，要說全心全意為了她，秦煙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但他要說，她這裏的原因隻占了一半，秦煙反而是信了。

  “剩下的原因，是現在需要一個契機。”霍斯堯道。

  “什麽契機？”

  “一個讓顧家覺得自己有機可乘的契機。”霍斯堯低頭，黑眸盯著她的纖纖十指，“隻有他們反認為自己抓住了機會，才會主動出擊。之前我在京城，用霍寧的身份活著的時候，就屢屢遭到刺殺，顧家那邊始終沒有打消懷疑和顧慮。”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身份暴露，又在這裏遭遇地震，生死未卜，這種時候，顧家已經開始觀望。”

  “如果換做以前，顧家是絕對不可能貿然對陸家動手，這次的事情也可以說明一個現象，就是顧家也開始鬆懈了。那麽……我如果主動給他們一個機會呢？”

  “機會？”秦煙抬眸。

  天光乍現的窗外，朦朧的霧氣在蔓延。

  光禿的樹枝在搖曳，凜冽的寒風吹上了枝頭的雪，嘩啦啦碎了一地，隔著窗戶，也能隱約聽見一些飄搖的響動。

  秦煙嗬出一口白氣，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淹沒在暗影之下，精致的臉部是她腦袋的投影，窗外暖黃的路燈還沒有關閉，淩晨六點半的異國大道上，掃雪的聲音讓車廂裏的呼吸都顯得格外寧靜，且有規律。

  隨後，她看見霍斯堯勾唇笑了，笑容透著幾分涼薄，對上她的時候卻盡是溫柔。

  那張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了幾個字。

  “霍斯堯在地震中喪生，霍家大亂，霍家唯一的兒媳回去主持大局……這個新聞標題怎麽樣？”

  秦煙微微一震，心裏的大霧便瞬間被驅散了，豁然開朗。

  她凝視著霍斯堯，半晌笑了一聲。

  要說詭計多端，霍斯堯敢稱第一，就沒有人敢稱第二了。

  ……

  兩人下車的時候，霍斯堯拉了秦煙一把，幾乎是半摟著，將她抱離了地麵，直接越過了車子輒痕下堆積的雪。

  秦煙被他摟在懷裏，又看見傭人在院子裏經過，投來驚豔的目光，於是耳根子便有點紅，但她沒有拒絕，反而握上了霍斯堯的手。

  剛才霍斯堯說出口的那個“新聞標題”裏，竟然有一項叫做“霍家唯一的兒媳回去主持大局”……

  秦煙承認，自己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甜滋滋的。

  比起被霍斯堯塞到異國他鄉保護起來，她更願意去參與這次的計劃。

  好在霍斯堯沒有提出讓她在Q國避難，而是將她直接放在了行動當中，這讓秦煙心安。

  “很開心？”低沉的嗓音在頭頂幽幽響起。

  秦煙沒有抬頭，隨意應著：“嗯。”

  “讓你出去揮揮爪子就開心成這樣，我果然是撿了隻小野貓回來。”

  “……”

  她咬牙抬頭，剛要說話，就聽見院子裏麵一陣騷動。

  “樓上也找找吧！我也不記得自己丟在哪兒了……”

  這道嗓音極有辨識度，聲線清雅中帶著一絲溫柔，軟軟的，從二樓搖晃的禿枝中傳了下來。

  秦煙腳步一停，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