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機械地拉開椅子坐下。

  陸衡在她對麵坐下了。

  “親子鑒定的事情，我本來剛才就想跟你說，但陸家出事，才……耽擱了一下。”

  “……嗯。”秦煙幹巴巴應聲。

  手機又在震動。

  屏幕上還是顯示著“陸爺爺”。

  “不用接了，一會兒我給他打回去。”陸衡道。

  “嗯。”

  空氣再次凝滯。

  秦煙感覺自己頭皮發麻，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和陸衡欲言又止的狀態，幹脆心一橫，直接問了出來：“親子鑒定，是誰和誰的？”

  陸衡鬆了口氣。

  讓他回答問題，可比讓他敘述事件要好多了。

  “我……和你。”

  “結果出來了？”

  “對。”

  “是……是我想那樣？”這一句，秦煙聲線顫抖。

  她盯著陸衡，嘴唇的血色開始逐漸褪去，隻見陸衡抿唇半晌，終於點了點頭。

  “是。”他道。

  瞬間，房間裏連呼吸都安靜了幾分。

  “你，你跟我媽……”

  “嗯。”陸衡點頭。

  秦煙啞口。

  她原本是想問，陸衡和蘇沁有沒有生出她的可能性，沒想到在這個問題上，陸衡答得這麽幹脆……

  她是陸衡的女兒？親生的？

  會不會搞錯了？

  親子鑒定百分百是正確的嗎？拿的是不是她和陸衡的頭發啊？

  秦煙心中刹那間就閃過無數個念頭，先是震驚，隨後是不可置信，到了最後，所有質疑的聲音都在腦中被一一排除之後，最後隻留下了一個畫麵——

  她第一次踏進湯家的時候，進入後院，看見發病的陸老爺子，那時候的震驚和懷疑，竟然一直留存到現在，終於被今天這份親子鑒定給解開了謎底。

  “那……”

  他們兩人同時開口。

  秦煙輕咳一聲，又立刻將頭給低下了。

  “你想說什麽？”陸衡問。

  秦煙抿唇，有些局促，“也沒什麽，隻是沒想到……”

  她記得陸衡說過，跟蘇沁認識，但不熟……不熟連孩子都生了？現在這個氛圍實在是有點太尷尬了，秦煙隻想逃。

  “不管什麽都行，我會一一回答的。”溫和的聲音響在頭頂。

  秦煙動了動。

  她接收到了來自陸衡的目光，溫暖、柔和……更多的是愧疚。

  他在愧疚？

  秦煙心思一動，突然笑了笑：“你們的故事以後有機會再說給我聽吧，現在，估計陸爺爺那邊要炸了吧？”

  她看了一眼陸衡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笑意更深了幾分。

  就在剛才那個瞬間，她感受到了陸衡的緊張和無措，立刻便釋然了。

  雖然這麽多年，她沒有得到父愛，但蘇沁對她的關注並不少，至少在槍林彈雨中，蘇沁護著她活下來了。

  而陸衡這邊……如果之前陸衡說的話都是對的，那麽很有可能，生下她這件事就是母親一個人的決定，陸衡並不知情。而在知情的第一時間，他就打算和自己相認……

  光憑這一點，秦煙就覺得足夠了。

  陸衡失笑，“行。”

  他的故事也夠幹巴巴的，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

  不過現在確實不是說這些的時機。

  他將手機按了一下，接通。

  “瘋了嗎你！陸衡你這臭小子！你是不是要急死我！我真是……哎喲！”

  陸老爺子在那頭高聲叫喚著，氣急敗壞，仔細一聽還能聽見陸星著急安撫的聲音。

  陸衡捏著手機，指尖有些泛白。

  這事情兜頭砸在他身上，說實話，他現在都還是懵的，別說是安撫陸老爺子了，自己都還沒有消化完畢，更何況秦煙還站在他身邊。

  黑發突然挨近了幾分，那個嬌小的身影俯身過來。

  “陸爺爺，是我。”秦煙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