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煙站在霍家書房的門外，抬手敲了敲。

  “叩叩。”

  書房還亮著燈，霍令寬退休之後依舊堅持每天閱讀，時常會到十一二點，失眠時的大部分時間也在書房度過。

  很快，腳步聲在門內響起。

  門開了，婁叔的臉出現在門後，看見是她，愣了愣。

  “大少奶奶？”

  “我找他有事。”秦煙衝著裏麵抬了抬下巴，“問問他，方不方便見一下。”

  “不方便！”書房裏傳來霍令寬的冷嗬。

  婁叔的笑容有些尷尬，“老爺今天身體不太舒服，要不……”

  “有筆墨嗎？”秦煙問。

  “啊？”婁叔一滯，才伸手去拿，“少奶奶要筆墨幹什……”

  話音未落，秦煙已經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四個字，遞給婁叔。

  ——過時不候。

  過時不候？這是什麽意思？威脅啊？

  “把這個給他。”秦煙笑眯眯道。

  婁叔猶豫，最終還是轉了身，悄悄抹了把汗。

  老天爺可憐可憐霍家吧，可別再讓大少奶奶想出什麽辦法來氣老爺了，老爺這身子，真的經不起再吐一次血了啊！

  婁叔沒想到是，這幅字一交到霍令寬的手上，霍令寬就驟然起身，眼睛死死盯著字條。

  “這，這字條哪來的？！”霍令寬顫聲問。

  婁叔梗著喉嚨，小心翼翼道：“大少奶奶寫的……”

  “什麽？！”霍令寬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她她她……”

  婁叔一見這反應，覺得有戲，立刻道：“大少奶奶現在就站在門外呢！要不要叫她進來？”

  “不行！”霍令寬下意識拒絕了。

  但很快，他又看見了字條上的那四個大字。

  “過時不候。”

  他攥著衣角，眼中情緒起伏不定，從震驚到猶豫，最終下了決心。

  “讓她進！”

  房間裏。

  衛四進了門，對著黑暗中靜坐的人道：“少爺。”

  “見到了？”磁性的嗓音響起。

  衛四點頭，話裏充斥著敬佩：“一開始，老爺是不讓進的，但是少奶奶寫了幅字進去，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老爺就把人請進去了。”

  字？

  霍斯堯挑眉。

  他想過秦煙會用的方法，大抵不過是威逼和利誘兩種，但以霍令寬的心性，怕是不管哪一種，都要費許多功夫。

  到最後沒想到她居然是用這麽奇葩的辦法？這是威逼，還是利誘？

  他勾唇，興味濃厚。

  “供暖設備裝好了嗎？”霍斯堯問。

  “裝好了，還有加濕的功能也一起裝上了。”衛四道。

  “去打開。”霍斯堯起身，頎長的身形在窗上投出清淩淩的影子。

  衛四走了兩步，又挪了回來。

  “少爺，您既然這麽關心少奶奶，為什麽不親自去……”

  “出去。”

  “是！”

  門關上了，衛四鬆了口氣，隨即擔憂地擰了眉。

  霍斯堯坐上床，感受到熟悉的黑暗和腿上傳來的麻痹感，有一句話在耳邊回蕩。

  今晚，這話已經來來回回在腦海中播放過無數次。

  “我不會看向你。”

  他閉上眼，任由夜色將自己吞噬。

  ……

  醫院，太平間。

  霍岩簽署完遺體確認的表格之後，腳步發沉，眼睛裏遍布血絲，到了台階時一個踉蹌。

  “岩哥小心！”保鏢立刻將他扶住。

  霍岩揮手示意他離開，閉了閉眼，翻湧的怒意在胸腔裏噴湧而出，往四肢竄去。

  “霍寧！”他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蹦了出來。

  法醫驗過，結果竟然是自殺！

  而今晚的監控竟然恰好全部丟失，這事情除了是霍寧幹的，還會是誰？！

  他竟然喪心病狂到了這個地步！是真要和他成為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