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茶樓老板端著兩壺茶，剛想敲門猛地，刹住了腳步。

  “我不要……”

  “霍寧，你髒死了！你……”

  “救命，唔……”

  零零碎碎的哭聲從裏麵傳了出來。

  老板聽了聽，皺眉。

  這是吵架了嗎？哭成這樣？

  嘖，挺帥的一個男人，沒想到還欺負小姑娘。

  老板端著茶後退，又下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煙滿臉紅透了，打著哭嗝在地上坐著，眉毛眼睛都是紅彤彤的。

  今天簡直發生了太多衝擊她三觀的事情。

  她不能接受，更不敢低頭看自己發酸的右手一眼。

  剛才她拿這隻手都做了什麽？！

  “人生不該隻有報仇，煙煙。成人的愛欲和歡愉一點也不髒，不要抗拒長大，享受它，也接受它。”最後那一刹那，他的嗓音將她包裹。

  他抱著她去洗幹淨了之後，又幫她擦幹了眼淚，才被她一腳踹開。

  “霍岩跑了，我要回京城一周，下次見麵就是霍家那個老貨的壽宴，到時候，我會給你一份驚喜。”

  “滾！”

  回答霍斯堯的隻有砰一聲關上的門。

  他失笑。

  裏麵，秦煙靠著門滑落，開始認真考慮一件事情。

  是時候解除婚約了！

  連這種事都做了，她現在是霍家的大少奶奶，就算是替嫁進來，也不該占著這個身份給霍斯堯戴這麽一頂綠帽子！

  秦煙深吸了口氣，收拾好自己開了門。

  經過樓下，老板同情地看了一眼秦煙紅透的眼。

  “小姐，慢走。”老板道。

  秦煙僵直著脊背，迅速逃離了這裏。

  她再也不想踏進這個地方一步！

  季城等在門外。

  看見秦煙的那一瞬，他立刻鬆了口氣，視線上下一掃，沒發現什麽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他……沒對你做什麽吧？”季城問。

  “他？”秦煙側頭。

  “我看你在上麵待太久了，想上去找你，是雲少和蘇少把我攔住的。”季城扯了扯嘴角。

  笑意裏三分苦澀，藏得很好。

  在看見雲溢山和蘇縉的那一秒，他就明白過來了。

  秦煙抿唇，上了車，突然想到霍寧說過的話，開口道：“霍寧認出了你上次開的車，下回記得換一輛。”

  “車？”季城回頭，“哪輛車？”

  “你在拍賣會之後開來接我的那一輛。”

  當時季城說過那輛車是他父親的寶貝，幾乎沒人見過，一直是當做藏品的，所以秦煙才放心用了。

  現在看來，霍二少可真手眼通天，這麽隱秘的東西都能見過。

  “他說他見過那輛車？”季城的表情突然古怪起來。

  “是，怎麽了？”

  見過那輛車的人……

  季城狠狠一顫。

  他的眸光在夜色裏快速變換，最後道：“沒事，隻是有些事需要查證一下。”

  現在不要再擾亂她的心思了，他還是自己親自去查比較好，有答案了再告訴她。

  雖然秦煙沒有說，但季城看得出來，她對霍寧的感覺已經夠亂了，如果貿然將她引向那個答案，最終又失望而歸的話……那不是他想看見的結果。

  “季城。”秦煙突然開口。

  “怎麽了？”他偏頭看她。

  她盯著窗外掠過的樹影，腦子裏想到的是今天脫口而出的那個答案。

  “你喜歡過誰嗎？”

  季城：“！！！”

  刹車聲響起，秦煙身子猛地前傾，瞪眼看向季城。

  “腳抽筋了？”她低頭去看季城的腳。

  季城哆嗦了一下。

  抽筋的恐怕不是腳，是心髒啊！

  “你，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他心虛道。

  “隻是想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秦煙靠在椅背上，撇嘴，“算了，你能喜歡誰？問了也是白問，我還是去問霍嬌嬌比較靠譜。”

  畢竟霍嬌嬌有個暗戀多年的對象，在這方麵的經驗比她優先了七年。

  “我知道喜歡的感覺。”季城認真道。

  秦煙挑眉，側頭看他，覺得他眼神有些不同。

  季城嘴邊的話語呼之欲出，看著她驚豔的麵容，甚至有種傾吐的衝動……

  “等等，你是不是近視了？”秦煙問。

  氣氛戛然而止。

  季城：“……”

  “不然你幹嘛眯著眼睛看我？”秦煙道，“抽空做個檢查吧，下次做任務的時候眼鏡戴上，免得失手。”

  季城：“……”

  “說吧，喜歡是什麽感覺？”秦煙接著剛才的話題道。

  季城抽了抽嘴角，簡直一個字也不想說了。

  “你還是去問霍嬌嬌吧。”他轉頭開車，臉黑。

  “嗬，讓你吹，說不出來了吧？”秦煙閉目養神，半晌又道，“那你感受過成年人的愛欲和歡愉嗎？”

  “咳！咳咳咳……”他劇烈咳嗽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你反應這麽大幹什麽？”秦煙道。

  “誰跟你說的這些？！”季城瞪眼。

  秦煙微微一滯。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順嘴就問出來了，這個問題好像確實比較奇怪？隨後，她腦子裏不可抑製地想起了一些畫麵，耳尖微紅。

  季城更驚悚了。

  她還臉紅了？！他不敢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因為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姑奶奶臉紅！

  “隨口一問。”秦煙看了眼旁邊道，“快到沁園了，我直接進去就好。”

  她拿走了自己的破舊衣服，開門跳下車。

  季城盯著她的背影，半晌都沒有緩過神，狠狠敲了一下方向盤。

  秦煙從來對感情一竅不通，但是見了霍寧之後就有這些奇奇怪怪的詞匯，肯定是霍寧說了點什麽！

  霍家人是出了名的敢想敢做，從前的霍斯堯是，現在的霍寧更是。

  如果關於那輛車的答案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這事情就更不簡單了！

  對方要是玩玩而已，而秦煙認了真……

  不行，他必須去查個清楚！

  季城撥通了電話。

  “幫我訂一張去京城的機票，要最快的！”他調轉車頭，往機場去了。

  霍家。

  喬蔓依終於清醒。

  她環視周圍，身上酸疼不已，但枕邊空落落的，沒有人。

  他走了嗎？

  想到剛才那麽激烈的性愛，喬蔓依止不住地羞澀。

  原來阿寧的力量和她想象中一樣威猛……隻不過她中了藥，看不見那張臉，否則光是看著那張臉都能直接到達極樂吧？

  她拖著腿下了床，地上某個東西一閃。

  喬蔓依忍著酸痛彎下腰去，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硬物。

  是阿寧這兩天常戴的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