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邁巴赫在夜裏疾馳。

  前麵的車在一棟廢棄的鍾樓前停了下來。

  蘇梅下了車，四處看了看，隨後將帽簷壓了壓，走了進去。

  秦煙立刻跳下車，霍斯堯緊隨其後，對著雲溢山做了個原地等待的手勢，雲溢山隻好在車上等著。

  秦煙站在鍾樓前，眉間微蹙，仰頭看了一眼。

  月光打在她的臉上，襯得膚色潔白耀眼。

  她手術時出了汗，洗了把臉，早晨塗抹的東西已經全都掉光了。

  霍斯堯站在側麵凝視著她兩秒。

  “會爬樹嗎？”秦煙突然轉頭，眸光清亮，隱隱還泛著興奮和笑意。

  霍斯堯略帶思忖，“沒爬過。”

  秦煙勾唇。

  總算有個他不會的東西了，正好捉弄捉弄他！

  “鍾樓隻有一條路，要是正常進門，估計會和蘇梅正麵撞上。”

  她轉身往大樹旁走，一躍而上，身手極為利落，偏頭對下麵的人狡黠一笑。

  “所以這位少爺，隻能麻煩您慢慢爬上來了……”

  話音未落，她就看見樹下那男人突然動了，一手掛上樹枝，縱身一躍，穩穩落在她身旁。

  秦煙的笑容一收，臉黑了。

  “你不是說你沒爬過嗎！”

  “是沒爬過。”霍斯堯懶懶靠在樹幹上，“但我愛好攀岩，還玩過跑酷。”

  “……”

  秦煙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他耍了，咬咬牙，轉身就走，腰側突然多了一隻手，將她箍在身邊。

  “說到攀岩，莫裏亞大學曾經收錄過一門課程，是雙人攀岩。”低啞的聲線掠過耳側。

  秦煙猛地轉頭，後背起了一層薄汗。

  他是什麽意思？

  霍斯堯垂眸看他，黑眸中閃著細碎的光。

  “莫裏亞大學，全世界最頂尖的學府，聽說過嗎？”他道。

  秦煙這才鬆了口氣，“嗯。”

  霍斯堯嘴角輕揚，精致的下頜線在她眼前晃著，視線看向前方，“雙人攀岩需要絕佳的默契度，百分之百的信任，和接近極限的勇氣——”

  他一頓，立刻用力伸手一拋。

  秦煙在空中失重，下一秒就抓住了最頂上的樹枝，抬腿撐了上去，霍斯堯借力踩著樹枝，一手環住她的腰，借力往上一蹬！

  接連兩下，所有刻在骨子裏的記憶盡數在秦煙的腦中炸開！

  她勾唇加入了霍斯堯，互相以對方為支點，往更高的地方躍去！

  月色下，兩道身影互相交纏，影子揉在一起，像是翩翩起舞，難舍難分，背地裏卻暗自較勁，她熱衷於使絆子，然而不管難度多大，霍斯堯仿佛都能輕鬆化解。

  他們雙雙停在了鍾樓的最頂層。

  整個洛城盡收眼底，萬家燈火，此刻在雙眸中綻開，星星點點，無盡綿延。

  原來這座城市到了夜晚，這麽美。

  秦煙胸腔裏充盈著敲擊耳膜的興奮，她立在中世紀建成的塔樓上，帶著今晚疲憊到極致之後的沸騰，頗有種生命就此燃盡的暢快感。

  “煙煙。”他叫她。

  她轉頭凝視。

  月光下那張臉像有魔力一般，引人沉淪。

  “你看。”他緩緩將頭側了過來，語聲繾綣，“我們天生就該是一對。”

  秦煙抿唇轉頭，這次沒有罵他。

  一部分原因是她不想破壞此刻的氣氛，剩下一小部分理由，她盡全力克製自己，不讓自己去分析。

  浪漫不過幾秒，秦煙便恢複了冷靜。

  “走吧，再遲連蘇梅的衣角都抓不到。”她轉身從窗戶進了鍾樓。

  霍斯堯挑眉，抬腿跟上。

  鍾樓裏沒有燈，教堂裏彩色的玻璃將光線切割開來，散落一地。

  蘇梅站在中間，對麵同樣是個戴著帽子的人。

  “秦冉心好像開始懷疑犀犀的身份了！”蘇梅道。

  “這麽多年都相安無事，怎麽會現在開始懷疑？”那人道。

  壓著的嗓音帶著些許尖銳，秦煙瞬間皺眉。

  她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霍斯堯，他表情未變，似乎對這個男人的身份沒有半點意外。

  “我也不知道！得想個辦法讓她閉上嘴！”蘇梅煩躁道，“還有那個秦煙，雖然暫時看不出什麽問題，但是我總覺得瘮得慌！”

  男人頓了頓，突然笑了。

  “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同時解決這兩個人。”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