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冰冰正得意，舞台上忽然出現了變化。

  “像巨人一樣的無畏。”

  “放縱我心裏的鬼。”

  “可是我不配。”

  這裏顯然應該進入副歌了，但帷幕後的聲音卻突然一頓。

  正沉浸在歌聲裏的觀眾和導師們都愣了一下。

  “不會是太緊張，忘詞了吧？”

  人們正在猜測，舞台上歌聲繼續響起：

  “醜八怪，能否別把燈打開。”

  “我要的愛，出沒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副歌來的突兀但又充滿激情，並極富搖滾式的沙啞和撕心裂肺。

  不錯，就是搖滾。

  因為這時候大威天龍彈奏的樂器突然變成了貝斯。

  那特有的充滿重金屬氣息的彈奏聲，配合他突然變得沙啞醇厚的嗓音。

  讓一個長相醜陋，隻敢躲在角落裏做夢，卻又心有不甘的醜八怪的形象在觀眾們的腦海裏呼之欲出。

  “我的媽，有畫麵了啊！”

  “沒錯了，是我自己了，嗚嗚嗚！”

  也不知是群演還是真的被感動了，觀眾席上不少人都抹起了眼淚。

  而且頗有意味的是，這些被共情到落淚的人，無一不是長相平庸的普通人。

  這個看臉的世界，對相貌平庸的人惡意太大了啊，嗚嗚嗚！

  觀眾們共情了，導師席上倒是沒有那麽共情，畢竟都是曾經的偶像和現在的當紅愛豆。

  當然，除了張錚。

  這家夥這次是真的繃不住了。

  一邊聽一邊拿紙巾擦眼睛。

  汪信哲挺詫異地轉頭看他：“張老師你這是咋了？”

  張錚怒視他：“你們這些長的帥的能理解我的痛苦嗎？”

  汪信哲嚇了一跳，看看他那張粗獷的臉，和那一身閏土的皮衣，默默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理解。

  你這長相和品味，確實有資格共情哈。

  像我和馮冰冰這樣的長相，對醜人的世界根本沒辦法理解呢。

  哈哈哈！

  咦？

  汪信哲目光一頓，他看到馮冰冰正緊緊盯著舞台，眼眶似乎也有點紅。

  他頓時懵了。

  不是吧小馮？

  你都長成這樣了，這歌跟你有啥關係啊？

  你在那兒紅眼眶是什麽意思？

  汪信哲並不知道，馮冰冰眼眶發紅並不是被歌感動了，而是因為失望、困惑和不甘心。

  啊啊啊！！！

  氣死我了！！

  為什麽這家夥的聲音又變了？

  學長以前唱歌雖然鬼哭狼嚎，但絕對不是這種嘶啞的搖滾嗓。

  可剛才明明聽著又是學長的聲音啊？

  這家夥到底是不是學長嘛？

  剛剛有多得意和欣喜，現在就有多困惑和不甘。

  如果不是顧及當著這麽多人，馮冰冰就要抬手扯自己的頭發了。

  嚶嚶嚶要瘋了啊！

  帷幕後的家夥似乎是感知到了馮冰冰的鬱悶似的，

  當第一段副歌結束，開始第二段時，

  旋律又是一頓。

  人們仿佛被他操控著一般，再次伸長了脖子，心懸在半空。

  不會又要換樂器吧？

  咚咚咚！

  果然，大威天龍不負眾望地換了樂器。

  這次不是彈奏類的，而是換成了打擊類的架子鼓！

  從節奏舒爽到逐漸快速密集的鼓聲，聽到人們頭皮發麻。

  這家夥，行家啊！

  周一依的臉色有點難看了，心想我剛才搖頭說大威天龍隻會鋼琴和吉他的畫麵被錄到了嗎？

  不行，待會兒錄製完了得去找陳欣，讓她後期給我把這段剪了！

  周一依正想著，舞台上的架子鼓聲音一頓，很快又響起了二胡聲。

  還別說，二胡和這首苦悶不甘的《醜八怪》還挺配的。

  一段淒涼的二胡又不少觀眾給搞哭了。

  接著，旋律終於再次回歸了鋼琴。

  汪信哲側頭看看周一依那張像是開了染坊的臉，拚命咬著嘴唇，憋住笑。

  不知怎麽的，他總覺得大威天龍搞了這麽多樂器，就是有意針對周一依的。

  畢竟周一依之前就大言不慚地說他的樂器水平不行。

  現在我拿這麽多樂器出來，讓你看看到底行不行！

  不過汪信哲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大威天龍再有才華，也不過是個素人，和頂流對著幹也沒必要啊。

  估計頂多就是情商低，愛懟人吧？

  天才嘛，都有點怪癖。

  不知不覺間，汪信哲已經把大威天龍歸入到了天才音樂人的行列。

  “醜八怪~~其實見多就不怪。”

  “放肆去high~~用力猜，那不堪一擊的潔白！”

  “醜八怪~~這是我們的時代！”

  “我不存在~~才意外。”

  當最後一句歌詞落下，全場觀眾再次站起來。

  “龍哥！”

  “龍哥！”

  “龍哥我愛你！”

  “龍哥我要給你生孩子！”

  掌聲，歡呼聲，求交配聲……各種熱烈到爆炸的聲音響徹錄製大廳，幾乎要把屋頂都給掀翻了。

  觀眾們都興奮的滿臉通紅。

  一首歌聽了四五種樂器，兩三種不同的嗓音。

  特麽的賺翻了啊！

  “老汪，這聲龍哥咱們好像叫的不虧啊？”

  張錚笑嗬嗬地對汪信哲說道。

  他還沒有點評，但這句話已經勝過無數句點評。

  汪信哲則理智很多：“一首歌都沒買到呢，除非他把這三首歌都賣給我，否則別想讓我再叫他一聲龍哥！”

  張錚瞪著他：“老汪你啥時候變的這麽市儈了，當年的情歌王子呢？”

  汪信哲不理他，還沒等主持人李嵐上台，便直接對著舞台上的帷幕說道：

  “龍哥，你這首歌版權多少錢？”

  張錚難以置信地看著汪信哲，臥槽老汪你也忒不要臉了。

  他趕緊道：“龍哥，汪信哲長得太帥了，這首歌不適合他，你看看我這張臉，給我唱才能唱出這首歌的奧義哈！”

  觀眾們都笑噴了。

  張老師你還奧義？你打怪獸呢？

  汪信哲斜睨張錚一眼：“張老師你自己就是寫歌的，買別人的歌，寒不寒磣啊？”

  張錚根本不上當，嘿嘿一笑：“為了音樂夢想，不寒磣。”

  李嵐快步上台，無奈地對兩人道：“汪老師，張老師，能不能給我一個麵子，我是主持人呢。”

  台下又是一片哄笑。

  兩人這才暫時閉嘴，李嵐微笑朝帷幕裏說道：

  “龍哥，你這首歌太驚豔了，讓很多長相普通的人，比如我，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所以我很好奇，你當初是處於什麽心境下創作出這首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