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榮甜背脊抵觸到車靠背時，她的意識清醒不少。

  她絕對不能讓盛卓辰知道她的病情。

  盛卓辰將她抱在後車座，試圖讓她躺下時，榮甜趁勢抱緊盛卓辰腰身。

  榮甜雙臂幾乎使出全部力量，極力摟緊他。

  “我沒事。”榮甜搖頭，“不要去醫院……”

  聲音縱然極力維持冷靜，可聽起來卻是那樣病懨懨的虛弱。

  盛卓辰心急如焚，捧著她後腦勺，聲音極度溫柔，“別怕，去看一下就好，不會有事的。”

  如果真的如盛卓辰所說，沒事就好了。

  可隻有榮甜最清楚，她的狀況絕對不是沒事這麽簡單。

  “剛才在榮家挨打了，才會流鼻血，皮外傷而已。”

  榮甜緩緩開口，想要瞞過盛卓辰，就必須撒謊：“休息一下就沒事。”

  榮甜低低喃喃說著，腦袋索性埋入盛卓辰胸膛上。

  在他麵前，她從不會撒嬌。

  與其說跟盛卓辰沒撒過嬌，不如說，以前她完全沒機會對他撒嬌。

  現在，榮甜想試試看，能否趁機“躲過一劫”。

  可盛卓辰還是很堅持，捧起她臉蛋，輕輕觸摸她臉頰：“乖，聽話，讓醫生檢查一下才放心。”

  尤其，盛卓辰意識到榮甜這好像不是單純的皮外傷。

  聯想起上次榮甜好像也有過類似流鼻血的情況，盛卓辰心下有著強烈不好的預感。

  榮甜這會功夫抱牢盛卓辰背脊，格外的黏他。

  “抱一會就好。”她忽然喃喃低語，完全沒了之前的硬朗和疏離。

  “你抱抱我，就不疼了。”

  榮甜重複了一遍，低柔聲音裏全是懇求，甚至加劇雙臂摟緊盛卓辰，在他懷裏不安分的拱了幾下。

  盛卓辰眉頭不由自主皺緊，很清楚不能縱容榮甜這樣的要求。

  “乖……去醫院查清楚後，我什麽都依你。”

  盛卓辰被榮甜就那樣抱緊，她倔強地拚命搖頭，“你就答應我一次吧，我不喜歡醫院，也很怕上醫院……”

  她其實怕一旦進去醫院，就再也沒機會出來了。

  榮甜此時軟軟糯糯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服軟柔弱。

  甚至，她像小貓似的蜷縮成團，但又緊緊依偎在盛卓辰懷裏。

  盛卓辰被迫困在後車座，動彈不得。

  “別撒嬌，我答應你……不會讓你有事的……”

  盛卓辰呼吸有些喘，可榮甜愈發靠近他。

  她在盛卓辰懷裏悶悶搖頭，也已經沒有力氣和他說話了。

  但榮甜潛意識裏，依然還是極力地貼緊他，何其希望這次盛卓辰能放她一馬。

  盛卓辰眉心之間的褶皺疊得很深，明知道不應該依她的性子，但掌心卻不由自主輕柔的撫摸著榮甜發頂。

  抱牢榮甜的舉止宛若抱小孩兒般，眼底情緒十分複雜。

  “不會有事吧……”

  他喃喃自語，甚至有點語無倫次，“如果有事該怎麽辦……”

  盛卓辰幾乎不敢胡思亂想下去。

  榮甜則意識時而清楚，時而模糊，但隱約又好像聽到盛卓辰聲音，斷斷續續，忽遠忽近。

  榮甜雙臂全然情不自禁摟緊盛卓辰的腰，恍恍惚惚中，越抱越牢。

  她真的很痛，頭痛欲裂得倍感隨時都會昏厥，無法清醒。

  可榮甜眼底淚水又完全不受控製的滑落。

  人生的最後，若真有盛卓辰陪在身邊，她的難受會不會少一點。

  至少像現在這樣，她的心能稍許踏實點。

  盛卓辰心被榮甜的舉止一點一滴融化似的，眼底滿是慌亂。

  不過，榮甜鼻尖沒有再淌血，而榮甜隨即傳來較為沉重的呼吸，好像已經睡著了。

  即便如此，榮甜攬緊他的力道很足。

  顯然，她真的很怕去醫院。

  盛卓辰無奈之下，隻能打電話給顧峰過來開車。

  他則抱著榮甜，一動不動的舉止，怕吵醒她，又害怕她就這樣長睡不起。

  “我愛你。”

  “榮甜，我是不是真的錯過你了。”

  “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他全然懇求的口吻，臉頰親昵貼緊榮甜發頂，兩人看似很親密。

  可諷刺的是，他們這樣肆無忌憚的親密，還是第一次。

  平時，他和榮甜除了床間的親密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不會這樣深深地牢牢地抱緊對方。

  “對不起……”

  盛卓辰此刻有滿腔虧欠，對她，以前的確很殘忍。

  顧峰沒多久，便火速前來給他開車。

  顧峰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家少爺那樣小心翼翼地神態，把他們家少奶奶攬緊懷裏的情景，是何其寶貝她，嗬護備至。

  隻是，盛卓辰永遠也無法想象，懷裏這個他想要到老的女人，即將離開人世。

  ……

  榮甜第二天醒來，盛卓辰破天荒還在她身邊。

  他好像陪她睡了好久好久。

  榮甜撫了撫自己仍舊還泛疼的太陽穴，在盛卓辰懷中掙了掙，試圖撥開他猶如鐵臂般緊箍她的雙手。

  昨天的一幕，榮甜還記得清楚。

  盛卓辰竟然真的沒有強行將她送去醫院。

  想到這，榮甜指尖情不自禁碰觸盛卓辰的鼻梁。

  好挺的鼻，十足十俊逸完美的五官，當真是個顏值超高的男人……

  可榮甜手指剛輕觸盛卓辰額心，盛卓辰就很順勢握牢她手指，

  他眼睛還沒睜開，但已愈發抱緊榮甜。

  “感覺好些了嗎，還疼嗎？”盛卓辰詢問，始終不放心，“等會我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聽這話，榮甜頓時清醒。

  “小題大做。” 榮甜嘟了嘟泛白的唇，故作輕鬆的說著，隻是語氣較之前軟了不少。

  和她在學校清醒時相比，她的態度明顯好轉。

  她都快要走了，何不和盛卓辰，和夏夏一起快快樂樂相處，彌補之前的遺憾。

  “我擔心不隻是皮外傷這麽簡單……”盛卓辰臉色很認真。

  太過認真，讓榮甜心底沉甸甸的難受。

  不過，榮甜很快調整情緒。

  “我自己的身體，清楚得很，沒問題的，我等會有事要去趟公司。”

  榮甜邊說，邊掀開身上薄被，直接走向浴室。

  盛卓辰眉心緊攢，臉上寫滿擔心。

  可榮甜聲音自浴室傳來，“今晚你有時間嗎？”

  盛卓辰雖不清楚榮甜想要說什麽，這次倒很上道，“如果老婆要約我，那肯定是有時間的。”

  無論任何事，他都會推掉。

  從這刻開始，一切都是以榮甜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