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家解決後，因為事情搞得比較大，走之前切那放了他一天假。彭湃先是睡了一覺，一覺醒來之後，他總算是消化了一些信息。至於那件離譜至極的事——他自己幹的事——他也勉強接受了。

  現在，彭湃閑著也是閑著，就不停問問題折磨瑪雅。

  “我穿越的記憶是哪裏來的？”

  “來自以前的異維度，是你在維度軍的時候得到的。”

  “好吧。那任務呢？事先設置好的？”

  “不，這是係統的隨機應變。這個係統以前用於訓練新兵，為了讓新兵好接受點，就用了任務引導的方式。”

  “真是踏馬的瘋狂。”彭湃嘟囔道。

  “順帶一提，我知道你會問這樣的問題，所以才硬逼著你提前錄了視頻。”瑪雅說，“你也預料到了自己恢複記憶的可能性。”

  “然後呢？我有說想起來之後要怎麽做嗎？”

  “沒有，你隻說‘那我是真牛逼’。”

  “......”彭湃沉默了幾秒鍾，再度發問，“那穿越者呢？為什麽是穿越者？不能是車禍失憶了嗎？”

  “因為現在穿越者很多。”瑪雅說，“維度邊界變淡之後，很多人會因為意外肉身穿越到另一個維度。雀市還好，吉他市那邊專門有個穿越管理科。”

  “對了，我現在隻想起了一小部分記憶，你說的維度軍什麽的都還沒想起來。這怎麽回事？”

  “說明記憶封存效果很好。”瑪雅說，“而且，選擇告訴你一部分也是因為我不想裝了。裝成一個從天而降的係統的附屬人工智能，對我來說太難了。”

  “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我算力太高了。”瑪雅頗為自傲地說。

  “......”

  彭湃一時間無語，他打開了房間的窗戶，坐在窗邊發呆。現在是上午十點，陽光正好。如果養了條狗的話，現在就是遛狗的最好時間。第三區的高樓在陽光下像是剛剛醒來似的，天空中也不像第七區那樣渾濁，還能看到雲。

  屋裏的桌麵終端閃著光，小半個屏幕上放著新聞。

  “昨日，夏奧會正式開始。此次夏奧會由貿易聯盟讚助——”

  新聞下方滾動著第三區的房價調整。昨天的那場音樂風暴死了起碼有幾十個人，卻沒有任何地方提到。

  彭湃想，算了，出去走走吧。

  於是，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剛下樓沒多久，通訊裏就傳來了秋葉的呼叫。

  “喂？出來喝酒不？”

  秋葉一張口，就是重磅。她是彭湃的搭檔，自然也放了一天假。

  “白日飲酒，是不是太閑了？沒工作可以去上班。”

  在找回了部分的記憶後，他對秋葉的那種親切感也合理了很多，所以語氣也自然了很多。

  “得了吧，我不來找你的話，你一天就在家裏上灰了。一句話，來還是不來？”

  “去哪？”

  ...........

  半小時後，兩人在第四區碰麵了。第四區是商業區，擁有海量的廣場和商鋪。

  秋葉洋洋得意地表示，不是她的話，彭湃休息一天肯定得在家裏無所事事一天。所以，彭湃必須感謝她，最起碼也得請她點什麽。彭湃看了她一眼，轉了一分錢給她。

  “賞你的，不用還了。”彭湃大度地說。

  秋葉沉默了半秒，惡狠狠地說：

  “小彭，你吃中飯了嗎？沒吃？那就吃我一拳！”

  吃了一拳後，彭湃跟著她七拐八拐地拐到了一條街上，街上全是酒吧。盡管是上午十點半，但街上的酒吧都開著門，街上也有很多人。

  這倒不是因為什麽異常或是奇怪的組織，而是因為雀市有很多夜班。所以白天也有很多人需要出來玩的地方。

  秋葉很隨便地推開了一家酒吧的門，大大咧咧地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酒吧裏燈光很暗，一下子從陽光下到暗處，彭湃覺得自己的眼睛在尖叫。

  秋葉在終端上調出菜單，一邊問道：

  “今天怎麽又無精打采的？”

  她抬頭瞟了彭湃一眼，又低下頭去在菜單上點了兩下。彭湃看著菜單，無意識地說：

  “我發現了人生的一個大秘密。”

  “什麽？”

  彭湃張了張嘴，又覺得不知道怎麽去說這件事。秋葉好奇地看著他，琥珀般的雙眼閃著光。

  “其實我是穿越者。”

  “還沒喝呢，你怎麽就說胡話了。”秋葉的眼神裏充滿了憐憫。

  彭湃點了杯啤酒。幾分鍾後，灰色噴漆的小幫手把一大杯啤酒和一盤花生米放在了桌上。

  小幫手圓頭圓腦的，像個圓頭的垃圾桶——當然外形和製作好看很多。小幫手是第四國際的家用機器人，各種店裏都在用。

  喝了口啤酒，嘴裏的感覺讓他不由想起了輪胎。他立刻放下杯子，將手伸向下酒的花生。可惜，花生也沒法拯救他的嘴巴，還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垃圾桶。

  兩者都嚐了一遍後，他憂鬱地望著吧台後的酒保。酒保長得像野豬一樣，比門口的保安還壯。彭湃悻悻地收回了目光，隻能無聊地看著秋葉。

  秋葉沒點酒，但點了一大份烤肋排。她吃的很香，彭湃都看的饞了。於是，他從旁邊拿了份刀叉，偷偷從秋葉盤子裏切走了一塊肋排。

  秋葉抬頭白了他一眼，用沒抓餐具的手豎起中指。

  這時，酒吧的一個角落裏吵了起來。彭湃吃完了搶來的肋排後，轉過頭去看熱鬧。

  “兄弟，這時候怎麽能放棄？你想想，都輸了好幾把了，現在也該轉運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們要是贏了這把，之前輸的就都回來了！”

  “你說得對，再來！”

  角落的一桌正在打牌，吵吵鬧鬧的。桌子兩頭坐著兩個人，一個穿的像是剛下班的白領，另一個則穿著一身工裝。

  工裝男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剛剛就是這兩人在說話。工裝男滿頭是汗，用力地將一張牌拍在桌上。

  彭湃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剛剛那兩人的聲音那麽大，周圍卻沒人往那邊看。站著的那人戴著兜帽，似乎是刻意不讓人看清自己的臉。

  彭湃戳了戳秋葉，但紅發女孩沉浸在烤肋排中，完全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