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知道兩件事情。一，無論是你，還是係統，到底有沒有能力把我送回穿越前的世界？”

  盡管隻是相處了短短的一天，但在和瑪雅的扯皮之中，彭湃還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瑪雅曾說過，隨著彭湃不停做任務，他的能力也會得到解放。

  再加上瑪雅剛剛的態度，彭湃猜，瑪雅同樣被係統束縛，隻不過他需要的是彭湃去不停做任務。

  彭湃心想，如果我說我不合作，他會說什麽？

  “彭湃，冷靜點。”瑪雅的語速很快，似乎有些不安，“我得和你實話說，我沒有能力將你送回去，但係統能將你送回去。我隻是係統的助手，我能做的隻有引導和講解必要的知識。剛才的情況我的確沒有預料到——我指的是身體，我沒想到你的身體仍然還有那些記憶。”

  “所以又是那套，隻要不停完成係統的任務，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這種鬼話。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你。那我問你，如果這具身體的主人意識徹底蘇醒了，會怎麽樣？”

  “彭湃。我和你保證，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瑪雅在他腦中說，“你仔細想想，無論是我還是係統，至今還沒坑過你。”

  “你就告訴我會怎麽樣吧。”

  盡管彭湃說的很冷靜，但這是他穿越過來之後，第一次真正地感覺害怕。

  之前跟著係統任務走的時候，他頂多也隻覺得自己是個牽線傀儡，係統說什麽自己做什麽。那樣的自己還有些反抗權，隻要覺得任務困難，放棄就行了。覺得自己可能有生命危險，放棄就行了。

  但現在，他連自己的身體都可能不屬於自己，唯一屬於自己的意識也隨時可能會被身體的主人吞噬。

  “如果身體原本的意識蘇醒，假設這種完全不可能的情況發生了，”瑪雅試圖讓自己所說的聽起來更普通些，“你的意識會被徹底替代，係統也會失去宿主。但正如我說的，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為什麽？”

  “因為身體的主人死了。”

  瑪雅的回答讓彭湃愣神了一下，即便這個回答在他的想象範圍內。

  “係統在挑選宿主之前是經過篩選的，它不會挑有風險的宿主。你的穿越確實是意外，實話說，在維度裂隙出現之後，像你這樣的意外穿越者很多——也沒有那麽多，但也不會少到全世界隻有一個的程度。”

  瑪雅爆出的信息量有點大，彭湃感覺自己一時間消化不過來了。

  “我不太懂。那係統是怎麽挑人的？”

  “經過複雜的算法和數據分析。係統也許會出錯，但絕對不會在這種大問題上出錯。”瑪雅說，“我認為，可能是原主人死去後，他的終端芯片裏還有些殘存記憶，這才會導致你的身體還會對一些熟悉的事物做出自動化反應。”

  彭湃能感覺到瑪雅在慢慢地回到理智高地上，他知道，自己該做出進攻了。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麽多。”彭湃放慢語速，“我非常好奇的是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係統嗎？係統——”

  “不，是你。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彭湃一字一頓地問。

  “我？”瑪雅顯然是停頓了下，“我...我的話，是因為需要你存在。隻有你存在，我才會存在。係統找到一個新宿主後，就會根據宿主性格生成一個人工智能，也就是助手。你現在明白了嗎，你若是不存在了，係統就會去找下一個宿主。然後，我就會消失。是的，和你想的一樣，我需要你，比你想象中更為需要。”

  這句話更是信息量巨大，彭湃咀嚼著瑪雅說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整理了下腦中雜亂的思緒，發現自己找不出瑪雅話中的破綻。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

  起碼聽起來是真的，彭湃想。暫時還是。

  既然暫時聽著沒問題，那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彭湃想。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這時，他的語氣平和了點：

  “瑪雅，我以前和他什麽關係？和那個樸無。”

  “你們都在維度軍中服役，並且在兩次戰役中進行過合作。”瑪雅解釋道，“退役後，因為你們之前的關係，在幾個案子上有過合作。”

  “我還當過兵？”

  “是的，你曾在維度軍中的‘獵人’部隊服役，參加了許多戰役。”

  “謔，我以前還挺厲害的。”彭湃說著，一邊走向停車場，“那我穿越過來前，他是怎麽死的？”

  “自殺。喝醉之後，他清空了自己的意識。”

  “真的假的？”

  彭湃走進電梯，將信將疑地在腦中問道。

  “有視頻，你要看嗎？”

  “算了，我姑且先相信你吧。”

  彭湃打開車門，坐進座位裏。他打開終端，樸無已經將阿齊最後出現的位置傳給他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去那兒了。

  出發之前，彭湃再次打開了係統界麵。看著穿越者係統的界麵，上麵的任務沒有任何變化。

  他心中思緒萬千，但卻想不出頭緒。接著，他啟動了飛行車。

  .........

  另一邊，秋葉剛從一家地下診所走出來。她關上門，將診所裏的暗綠色氣體關在身後。第七區的地下診所通常沒有“安全”、“環保”這一基本概念，大多是有啥用啥，死了拉倒。

  哪怕是經過高度身體改造的秋葉，都會覺得裏麵嗆鼻。

  這家地下診所沒問題，秋葉準備去下一家看看。她從皺巴巴的煙盒裏抽出一根煙，又想起阿齊失蹤的事情，心裏有些不安。

  不僅如此，她覺得彭湃從昨天開始也有些不對勁。她越想越不對勁，決定問問情況。雖然她是彭湃的搭檔，但最了解彭湃的另有其人——實際上，並不是人。

  她在通訊裏找到了那個名字——瑪雅。

  “瑪雅？在不？”

  “秋葉姐，一般接了通訊都是在的。”

  “我問你個事哦，小彭這兩天是咋了，怎麽怪怪的？是不是那天喝大酒腦子喝壞了？”

  “不，他隻是變了。人類總是會變的，不是嗎？”

  “我沒聽懂。”秋葉誠實地回答道，“但是他沒事，對吧？”

  “這就取決於我們，我們這些他身邊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