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待到離不棄趕到隊列旁邊時，他看到一條白線延伸至遠方，群眾們砍殺不斷。

  “離不棄！幹掉他！”

  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眼前的世界都已經煥發出一片血色。

  他突然有些尷尬，因為自己眼前的一切，都籠罩了血腥味。

  他似乎聞到了些戰爭的味道，轉瞬即逝的希望已經消失不見。

  “你們都這麽狠嗎？”

  詫異之下，離不棄的身體在原地愣住，很快被後麵衝上來的人所淹沒。

  眼前多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土坑，裏麵還有人的屍骸。

  鮮血已經被盡數氧化完畢，都被蒸發掉了。

  離不棄站在坑洞旁邊，一時眼前灰燼如山。

  而眼前那些黑衣人，也源源不斷地殺了過來。

  他們舉著佩劍，和傾巢出動的葉安歌那方一般，都是蠢蠢欲動，沒有絲毫的商量，就開始了瘋狂的征戰。

  “放！”

  殊浩川心中急躁，沒有任何防備。

  他卻發現自己身上，隻有幾張輔助的符籙，更別提說什麽攻擊力強了。

  他剛才受氣，直接走出帳篷之後，就不知道祁梓城怎麽樣了。

  “你不是叫我贏嗎？要是不贏的話，就把葉安歌殺死是吧？那好，這次我就要和你拚命，拚一把命！”

  殊浩川說完心裏話，感覺身上的鮮血也在沸騰。

  因為時間的推移，他的表情也變得悲壯。

  怎麽那麽多人！

  眼前一堵人牆，殊浩川旋轉身體，防禦攻擊，卻還是無法與這排山倒海的襲擊交錯而過。

  他看出來了，這些人應該是集體出動，但自己這一方的人，似乎也全麵開始抗戰。

  “變態……”

  這一切都要變化了嗎？

  周圍陰雲密布，就像要對死亡的人哀悼。

  他們都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殊浩川心情複雜，沒有和離不棄硬碰硬，而是迅速進入了隊伍中，感覺再躲一會兒也不是問題。

  “你們這幾個人，把離不棄給我殺死！最好淩遲弄死，我實在忍受不住……”

  “殊浩川！”

  一把佩劍朝自己剜了過來，它的身上寶光流轉，應該也做好了完全準備，甚至看上去就很駭人。

  “離不棄……”

  殊浩川的聲音，被徹底冷落在人群中。

  他努力躲避佩劍，很快就不知不覺，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呼！”

  上官曜日舉起玉璽，表情悲壯。

  他的眼前這代表著皇帝身上的玉器，終於旋轉起來。

  它居然爆發出了幾片像玉石一樣的透明東西，如月牙彎曲旋轉，迅速成為一個絞殺人的輪盤。

  沒想到，這一塊玉器可以這樣用啊。

  上官曜日若有所思望著眼前的世界，一抹笑容不經意間在臉上出現。

  “不過，挺好的。”

  他帶著滿腔恨意，逐漸屠殺眼前的人們。

  他們無法動作，看著眼前皇帝發飆，但又無能為力。

  驚恐的情緒不斷，似乎已經要死要活。

  “曜日，我來幫助你！”

  與此同時，他的身後，同樣有離不棄的聲音。

  “兄弟！小心！”

  “你先走，這邊有一個雪花陣法……”

  離不棄點了點頭，朝一邊閃避。

  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身旁，襲擊驟起。

  不過，他迅速將其躲避，總感覺有些恍惚和迷離。

  沒想到，殊浩川既然铩羽而歸，不敢和自己拚命，肯定心中有鬼，或許是他故意的？

  眼前戰鬥，你死我亡，難舍難分，看樣子今天是得不了結果了。

  場麵上無數道光芒旋轉，還有雪花陣法，但每一次還沒有形成的時候都被壓成碎片，看來自己這邊的人們，是練習過了。

  不過……

  離不棄望著眼前，表情呆滯。

  為何，他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黑衣人的身影？

  他是傳說中最可怕的動物，或許比自己還厲害無數倍。

  但是今日，他居然沒有出現，反而像在哪裏休養。

  這讓離不棄疑惑不解。

  他幹什麽？

  再過幾個時辰，戰鬥的結果就會產生，黑衣人肯定會潰不成軍。

  但是如此重要的時刻，黑衣人不出現就代表著一件事。

  肯定有其他重要的東西，絆住了他的腳步！

  “無償……”

  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他突然聽到了一個少女的聲音，隻是感覺身上麻痹，而手上也頓時一片濕潤。

  “你……”

  他身上滿是心血，沒有戰甲，但沒有人敢傷害他。

  一片冰霜被融化，他被人握住手之後，卻聽到了一個細小的聲音。

  “無償，這麽危險的情況，你還不叫我……”

  葉安歌貼近離不棄，喃喃細語。

  場麵變得滑稽而浪漫。

  不過聽上去，葉安歌的聲音裏還是有無數唏噓的。

  雖然是感覺很怪異，不過離不棄還是感覺到，葉安歌對自己的拳拳愛心。

  “小家夥，你一邊去，洗好澡了？”

  “嗯。”

  “晚上給我看看你的傷口，林夕，你先給我回去吧……”

  離不棄認真說道，而葉安歌一臉嬌羞，最後還是放開他的手，戀戀不舍。

  “哼，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對我這麽好啊。”

  “我……”

  離不棄一時語塞，臉上一陣微微泛起了紅暈。

  他的視線很模糊，但帶了些感動。

  “沒事，無償，我就來這邊看一下。”

  離不棄想了想，終於戴上了麵具。

  “你！”

  他的旁邊，有無數不可思議的眼神，不過都帶著些畏懼。

  或許是因為他麵具的恐怖程度，不過，它也可以代表自己的身份。

  這下子，離不棄眼前的世界都變得清新起來。

  用眼睛朝著四周，他回轉佩劍，時不時拋出一張符籙，炸得身後一片血肉橫飛。

  人們死得很慘，又不知不覺闖入了對方的陣營中。

  身前身後，都是一片人。

  離不棄看著看著，掐指一算，感覺自己應該可以在裏麵立足。

  關於葉安歌，他也沒有太大擔心。

  “活著就好。”

  再也沒有猶豫，他孜孜不倦地砍殺起來。

  感覺心中由衷喜歡這樣的感覺。

  離不棄已經把自己的佩劍舞得如魚得水，在切割無數罪臣的生命。

  “我誓死扞衛月鸞和青滄！”

  一聲吼出，天南海北都能聽見。

  如此恐怖，如此逼真。

  死亡就在眼前，眼前是一片土地。

  看起來普通，沒人在意，不過祁梓城的內心，卻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威力。

  兩棵樹通身雪白，意味著這一片土地之上，隻有它們兩棵樹。

  不過這土地的顏色與周圍的沙漠顏色都也不一樣，涇渭分明。

  祁梓城看著看著，還有些驚訝。

  “確實很奇怪，不過前輩……你在這裏嗎？”

  “當然了，你當我是傻子，在哪裏呆著，這次大陸挪移，還幫助了我。”

  他耳畔，是沙啞的聲音，透著些神秘的感覺，不過更為可怕了，因為自己的心理作用，他甚至感覺他在審視自己的靈魂。

  這種考驗的感覺讓他很不喜歡，身上就像有無數小蟲在攀爬。

  到處都是不適的感覺，想嘔吐又吐不出來，這種如鯁在喉的難受，終於在此時充斥了祁梓城的心。

  “我該怎麽做你前輩，你是不是會出來？”

  “所以我讓你編織一下命運，讓我出來唄。”

  “編織命運的事情，我倒不太會做。”

  他自己思考了一番，最後卻沒法回答。

  因為命運，本來就是抽象的，他無法將其控製。

  “難道你看不到命運？”

  這沙啞的聲音愣了一下，接著繼續說著。

  “我保證你可以看到。”

  下一刻，祁梓城的表情，就變得一言難盡了。

  “嗯……”

  他沉吟一聲，沒有多說話，不過，確實可以感到這種感覺玄妙。

  在這裏，他可以感到腳下的土地是鬆軟的，也可以聽到從遠古時期發來的聲音，或許是未來。

  它飄渺而難以識別，不過還是可以聽到一些什麽東西。

  “殊浩川……你不要死！”

  “你不會死的，我相信你，你肯定不會這麽容易就死……”

  “看天上！”

  這些聲音，將他的靈台擾亂，直到最後，他終於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了。

  “不！”

  與此同時，祁梓城狂叫一聲，用手捂住了嘴。

  他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條黑龍。

  它身上鱗片爆發，帶著沉重的色彩，不過卻是黑色的，如一團墨水。

  這家夥……

  它逐漸演化之後，身體就占滿了自己的視界！

  這堪稱是絕對壓製。

  “所以……你準備好了嗎？”

  祁梓城的內心已經被嚇到，之後卻又歸於平靜中。

  因為這沙啞的聲音，似乎還有些滿意。

  他用手一掐，輕輕勾引出來，表情終於變得豁達一些。

  “我搞定了。”

  就在此時，他指縫間露出了一些物質。

  它們無視無畏，幾乎在空中可以消融。

  不過最後，還是會朝著一個方向走的。

  --

  再臨戰場，之前的熱血又燃燒起來，他心中翻騰著喧囂的想法，他很快便收斂情緒，並迅速和之前一樣找到狀態。

  周圍的一切，都是可以殺人想。

  他們或張弓搭箭，或帶著畏懼看著自己的佩劍，或者走在自己身後，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他身體在一秒之間，可以無數次騰挪。

  輕巧而漂亮的動作被他發出的時候，一切都變得輕鬆起來。

  “嗯？”

  葉安歌蹙眉，腦子裏的想法，還存在於昨夜。

  “殊浩川？”

  此時此刻，他放棄了騎馬，而是飛快地拿著一把劍，在人們之間廝殺。

  “我殺了你！”

  不過這場子太為混亂，自己旁邊也有無數人圍著，她隻能先把他們解決再說。

  他的影子，就這樣在眼前突然消失了，或許是因為自己錯覺才看到的。

  “殊浩川，再傷我一次，我傷了你十次！即使過了一世，我也會找到你。”

  葉安歌恨鐵不成鋼，咬牙切齒，表情猙獰。

  她再也看不到哪裏有離不棄。

  她感覺自己身體都在這旋轉與疼痛中消耗了許多體力，不得不開啟別樣的模式，並迅速找到了狀態。

  她再度搖晃小鈴鐺，將聲波傳遞出去。

  而這裏，則是一片黑衣人的密集之地。

  他們聽到聲音，紛紛疼痛難忍。

  “啊！”

  “不！”

  “好吵！”

  他們像蝗蟲一般死去，而後麵的人，則踏著前麵人的屍體一直跑上來。

  “瘋了，簡直是瘋了！”

  他不可置信，朝天望去，卻發現自己似乎還矮了一些。

  眼前是一坨屍體。

  葉安歌再度搖晃起小鈴鐺，表情瘋狂，隻是感覺場麵逐漸失控。

  還有，離不棄呢？

  她還是沒有看到！

  為什麽！

  --

  “林言，我感覺好不安，就像有東西在提醒我……”

  將藥材歸類的林染，終於發出了聲音。

  這場戰鬥，是很突然。

  而且，是敵方的皇帝直接提出來的？

  或許他們會輸掉的，不過按照場地來看，兩人都希望有一個很好的結果。

  這一站也該是最後一站了。

  “不要擔心。我們這邊的人，不像他們那樣，隻是訓練了很短的時間……”

  林言努力擺出一副姐姐的樣子，將林染護住。

  她表情溫和，隻覺得耳畔的聲音，還像是有毒一般，連綿不斷。

  那些人的呼喚，還有熱血灑下的聲音，都有些可怕，雖然聽上去就像是一場夢，不過，還是難以捉摸。

  “咻！”

  一片白色，出現在眼前的天空中，像一塊明月，這沒有月亮的天氣，突然出現了一大堆明月。

  月光如水一樣灑下，他們隻看到一個遠景，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但都激發了一些鬥誌。

  “什麽鬼？”

  林染心係杜英嵐，看到也是白色的月亮旋轉。

  她就知道，肯定沒有什麽壞事，因為白光至少，代表他們的陣營嘛。

  潛意識之下，她的心也因為這種白光被吸引住。逐漸露出了一個舒心的表情。

  “沒事，他們肯定沒有事。”

  說完此話，她終於樂觀了一些，繼續朝旁邊去挑選藥草。

  --

  眼前就是少女的身影，她看上去很顯瘦，甚至沒有多少營養滋潤。

  一天不見，她更可愛了……

  “肯定因為離不棄。”

  殊浩川心中沉痛，但又無法表達出來，他知道是離不棄喚醒了葉安歌。

  不過為什麽這麽不甘心呢？

  難道是因為他自私，或許因為葉安歌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