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她看向我淡淡開口，“你想談什麽？”

  我看向佛像，問道，“你信他會保佑你嗎？”

  她十分嚴肅地回答，“如果他沒有保佑我，我現在就不可能在這裏和你說話了。”

  我有些無語，不由覺得她已走火入魔了。

  走到她身邊，我淡淡說道，“之前聽說你家是H市那邊的，陳樺打算回國以後在H市開個店，你有想過一起嗎？”

  “沒有。”她開口，聲音裏沒有絲毫情緒。

  我點頭，想了想道，“那天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比誰都不想傷害你們任何人，我沒想到凡行會……”

  “夠了！”她出聲，打斷我的話。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冷意，“林晚青，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高尚的？總這麽高高在上的有人說過你很假嗎？”

  我愣住了，實在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種話。

  田夢涵冷笑了一聲，“其實你自己大概都沒發現吧，你明明就是一個冷漠自私的人，可非要給自己塑造一個大度善良的形象，你有很好的背景，有男人願意護你周全，這是你的幸運。”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我們的生命以及你自己的生命，全都不是靠你的努力換來的，所以你少擺出一副普度了眾生的樣子了。”

  我無法反駁她的話，因為她們的生命包括我自己的生命，確實都是別人救下來的。

  田夢涵還沒有說完，“其實你比她們更加討厭我，但你就是喜歡假裝高尚和善良，不然為什麽凡行在選擇我的時候，你什麽都沒有說呢？因為在你看來，我受到這這種傷害你內心的自責會少一點，反正我是個招人討厭的人不是嗎？”

  我抿唇，依舊保持沉默。

  不是無法反駁她的話，而是我竟然覺得她說的是對的。

  這就是人性，可怕的人性。

  想救她們是真，可是我沒有用盡全力也是真。

  哪怕我明知道顧霆琛可能還在找我，但我現在依舊不慌不忙。

  “怎麽？無話可說了？”她冷笑，看著我格外諷刺。

  我自嘲一笑，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沒有幾個人能直麵自己肮髒的內心，我也不能。

  第二天，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了臥室的床上。

  兜兜轉轉，已經八月了，快要立秋了。

  因為要準備回國，大家都起得挺早的，收拾完畢就到大廳集合了。

  回國可就需要護照和身份證了，程燦燦她們的家人都把東西郵寄了過來，就我還沒有。

  因為我除了能記住顧霆琛的電話外，其他人的我都沒有記住。

  而且就算記住了，我的證件都在臨安市，從京市過去取再郵過來，恐怕也需要好長時間。

  我沒有身份證和護照的問題，讓方仲有些頭疼，找了不少機構和單位開證明。

  到了機場，方仲讓人去取機票，他有事情要打個電話，所以就留下了我們幾個。

  程燦燦幾人已經開心到飛了，拉著我說道，“晚青，你能想象我現在的心情嗎？”

  “我們能回家了，我快要開心死了。”

  “我也是。”

  幾人拉在一起，激動到不行。

  陳樺提議道，“反正還以一個小時登機，我們要不去買點東西帶回家？”

  “好啊！”

  但是幾人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全都垮了下來。

  方楠楠欲哭無淚，“我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眾人陷入了沉默，就在這個時候田夢涵說道，“你們可以向林晚青借啊，方家窮的就剩錢了，她和方先生這麽熟悉，借點錢有什麽的。”

  她這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一時間有些尷尬。

  程燦燦可憐兮兮地衝我眨了眨眼睛，想表達什麽不言而喻。

  方楠楠躊躇了一下說道，“晚青，雖然我知道讓你幫忙借錢是一件很難為人的事情，但失去聯係這麽長時間，我父母肯定擔心壞了，我非常想帶點禮物回去，安撫一下他們。”

  “是啊。”陳樺開口，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們估計找了我們很久了，都擔心壞了。”

  我無奈歎氣，看了眼正在遠處打電話的方仲，將包遞給程燦燦說道，“好了，我去借，你們在這裏等我吧。”

  “晚青，你真是太好了！”程燦燦開心地說道。

  畢竟年紀小，開心歡樂都露在麵上。

  我走到方仲身後，聽見他說，“貨我已經取了，交給對方了，你最近……”

  可能是感覺到了身後有人，他回頭看了一眼。

  見到我站在他身後，他愣住了，隨後對著電話那邊說道，“有什麽事晚上再說，先掛了。”

  掛斷了電話，他問我，“怎麽了？”

  我有點小尷尬，這段時間吃他的住他的，已經很麻煩他了，現在又開口借錢，怎麽想都有點得寸進尺了。

  隻是我都答應程燦燦她們了，總不能空手而歸。

  於是我深吸了口氣，還是開了口，“方總，我能向你借點錢嗎？我朋友他們想要買點東西帶回去安慰一下家人。”

  他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說道，“當然可以。”

  話落，他從褲袋裏拿出錢包，從錢包裏麵拿出了一張黑卡，遞給我說道，“不限額的。”

  看著他手中的卡，我有點風中淩亂了，“其實可以不用這麽多的，就是幾千塊就行了。”

  “我身上就隻有這張卡了。”他開口，聲音清冷。

  我抿唇，伸手接過了卡，心裏忍不住感歎，有錢人的快樂，我始終都沒有辦法完全懂。

  幾個女人見我拿回來了一張黑卡，全都進入了瘋魔模式，機場的幾十家品牌店，全部都轉了一圈，買了不少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要登機了，她們還不會停下購物的步伐。

  過安檢時，我在包裏找了半天後，確認了我的機票和入關信息都丟了。

  方仲好不容易給我開的那些證明，全部都丟了。

  “我看著你放進包裏的啊，出門以後你一直都沒有打開包，怎麽可能會丟呢？”程燦燦為了確認，從我手裏拿過包翻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