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縱回過頭去，正看到花轎中一襲紅衣的周寶兒撩起轎簾，朝著自己嗤嗤的笑。

  “寶兒？”

  “將軍給我上藥，卻親了我，還問我要不要嫁給你，怎麽，今天就反悔了？”

  “沒有！沒有反悔！”霍雲縱立刻在馬背上坐好，再也不敢亂動了。

  ……

  “將軍？將軍！”

  “怎麽辦，將軍的額頭好燙！”

  “這塊馬褡太小了，將軍的傷口都泡在泥水裏了！”

  “先給他喂些水，用石頭給他墊一墊，不能讓傷口這麽泡著。”

  幾個士兵一陣忙碌，可是卻引起了不遠處一聲冷冷的哼笑。

  “哼，還喂什麽水？現在大家都是死路一條了，發不發燒又能怎麽樣呢？”

  “你胡說些什麽！這可是咱們的將軍！”

  “將軍？將軍如何？沒有這個將軍，我們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我們的調令上蓋的是他的私印，你說我說的是什麽話？”

  “那調令分明就是有人假借將軍之名！將軍根本就不知道！”

  “對啊！將軍是以為咱們的大部隊在砂喜鎮遇到了伏擊，才火速趕到這裏，這肯定是有人想害咱們衛家軍呀！”

  “想害衛家軍？衛家軍可以不姓衛！誆咱們來有什麽用？咱們都是來給衛聆陪葬的！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將軍平日帶我們不薄！今日蒙難，你卻說出這樣的話？”

  “就是！你閉嘴！”

  “我閉嘴？我憑什麽閉嘴！該死的明明隻有他一個人！”

  “我襙！你特麽說誰該死呢！”

  一個小兵立刻朝著這個出言不遜的士兵撲了上去，兩個人在大雨和泥水中滾作一團。

  “停下！”

  “住手！”

  “我們隻剩下這些人了，你們還要內訌！快都住手！”一個老兵幾乎已經泣不成聲。

  “別打了！別打了！有力氣，我們就多殺一個胡匪，也算對得起國家，你們這是做什麽！”

  “對得起國家？！”被拉開的士兵啐出一顆牙齒，惡狠狠的看著周圍所有的人。

  “國家對得起咱們嗎？你們想一想，為什麽這次接到調令隻有咱們和一個死去的丘副將？麓將軍呢？羅將軍呢？連一個稍微重要的將領都沒有！就隻有咱們和突然趕來的衛聆和他的一縱親衛！然後呢？然後咱們馬上就遇到了烏且緹的大部隊！為什麽？就因為我們根本就是選中來陪衛聆送死的！國家？國家知道咱們是特麽的誰？！”

  “……”

  “這麽說……真的是衛將軍得罪了上邊？所以……”

  “難道是蘇清年？”

  “不可能吧，蘇清年怎麽會有這樣的權利？”

  （蘇清年，幽州援軍主將。隻在前文玄門關時出現過兩次，所以備注一下。）

  而就在這時，一個一直守在霍雲縱附近，一直一言不發的壯漢卻忽然慢慢站了起來。

  “愛特麽是誰是誰，老子就知道沒有衛將軍，整個衛家軍早就全軍覆沒了！”

  壯漢走過去，伸出手，一下一下的點在那個出言不遜的士兵身上。

  “你小子好好想想，你現在有命站在這裏滿口噴糞，你的命是誰給的！要不是衛將軍帶著咱們活下來，你現在早就爛在泥裏了！反正老子多吃了這半年的肉，老子是賺了！就算立刻把這條命還回去，老子也願意！你要是再敢在這裏多說衛將軍一個不字，老子現在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