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

  “回大人，這個小啞巴，說是有軍情，非要鬧著見將軍。”

  “將軍豈是他想見就見？有什麽軍情還不快說！”

  可是林芊蔚就是搖頭，連手勢也不打了。

  親兵怕霍雲縱等得著急，問不出來，便隻好瞪了林芊蔚一眼，先去回稟。

  不出意料，很快林芊蔚就被叫了過去。

  隻是還未走近軍帳，林芊蔚就聽到了霍雲縱輕聲咳嗽的聲音。

  “咳咳咳……”

  林芊蔚垂著頭老實的站在帳子口，等著通傳的親兵出來。

  “走吧，老將軍不在，少將軍叫你進去！”

  林芊蔚點點頭，跟著親兵進去，時隔著漫漫的光陰，終於再一次正大光明的站在了霍雲縱的眼前。

  林芊蔚靜靜的看著他，然後無聲的跪下來行禮。

  “你有軍情？”

  坐在桌前的霍雲縱麵色蒼白，看起來氤氳著濃濃的病氣，但是身上的氣質卻並不柔弱。

  他單手扶著桌，眼光微沉的看著麵前這個過分清秀的少年。

  林芊蔚點點頭。

  “不會說話，可會寫字？”

  林芊蔚再點頭。

  霍雲縱道：“拿筆來。”

  兩邊的親兵立刻為林芊蔚準備了紙筆和小桌。

  林芊蔚也不廢話，坐下便寫道：“敵軍共計十萬，其中騎兵四萬，步兵六萬。帶兵者為數次擾邊的單於之子烏且緹，烏且緹性格驍勇激進，兩軍相距不過八十餘裏，恐怕最晚明日便會短兵相接，請將軍一定做好萬全準備。”

  霍雲縱看著手中這份筆走龍蛇，臉上的情緒沒有任何的變化，他隻是抬起眸光，平靜的看著林芊蔚。

  “你怎麽知道？”

  林芊蔚拿起另一張紙繼續寫道：“小民家住圖牢關，常年被匈奴侵擾，圖牢關破防後，小民偷偷查看清楚敵情，便立刻不眠不休的趕了過來！”

  “你偷偷查看，便能看出一個軍隊有多少人？你可知道十萬軍隊通過一個檔口，需要多久？”

  林芊蔚再次提筆，“知道。步兵行軍日百裏，急行軍每個時辰約四十裏。騎兵共行與之同速度。圖牢關關險阻礙，寬度有限，小民守住一處觀察，十萬軍隊用了整整半個時辰方才完全通過。”

  林芊蔚對答如流，可霍雲縱的眼神裏，卻仍舊是看不出的深意。

  “圖牢關地廣人稀，條件艱苦，民風粗獷，你卻寫了一手這樣難得的好字，實屬不易。”

  “圖牢關的原住民的確大都不識字，但我的父親不是土生土長的圖牢關人，而是流人，因昔日被貶才來到這裏，父親說隻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所以從小便教我讀書寫字。”

  林芊蔚為了不引起懷疑，特意用了偏男風的字體，這鐵畫銀鉤，原本就是模仿了曾經的霍雲縱。

  “你父親人呢？”

  林芊蔚低下了頭，停頓了一下蘸墨寫道：“家中隻有我一人了。”

  “那你的父親姓甚名誰，曾經官拜何職，為何被貶？”

  “我父親姓周名蠡，曾經官拜太倉令，因得罪上官被參貶。”

  林芊蔚認識劉朔已有兩年時間，劉朔為了拉近兩人距離，彰顯誠意，從不避諱林芊蔚政治上的事情，有時還會跟林芊蔚訴訴苦。所以時間久了，林芊蔚便也知道一些朝廷上的官員。

  而這個太倉令就是確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