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朔似是忽然捕捉到了什麽，立刻問道：“她這樣說？”

  “嗯。”

  “她還說什麽了？”

  “再沒說什麽了，我問她哪裏有機會遇到這麽好的男子，她卻說是在夢裏。”

  “夢裏？”

  趙素柔看到劉朔認真了，趕忙開解他，“劉公子不必掛心，不過是姑娘家家的一句玩笑話罷了。”

  “伯母，您能不能跟我講講樂兒小時候的事情，她的事情我都想了解。”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講給你聽。”

  趙素柔並沒多想，就在劉朔的引導下，一點點打開了話匣子，將常樂小時候受的苦，遭得罪，包括後來墜崖死裏逃生，性情大變的事全都說了一遍。

  劉朔聽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兒。

  “這麽說樂兒以前是十分逆來順受的？”

  “是啊，以前的樂兒很乖巧很柔順，其實她待我是沒怎麽變的，還是很聽話很心疼我，隻是對待別人卻完全不同了。”

  “隻是待別人不同了……”

  “嗯。”趙素柔說著又歎了口氣，“也許是被人負過一回，又死過一遭，樂兒的心境變了。”

  劉朔點了點頭，可眉間卻不知是心疼還是疑惑的微微簇了起來。

  一開始派人調查時，劉朔就已經有所懷疑，現在聽趙素柔說起，劉朔隻覺得更加奇怪。

  在這樣的家庭當中長大，每天有做不完的活，挨不完的罵，連吃一枚雞蛋、連生病吃藥都尚且如此艱難，那麽她又如何能有機會懂得音律，進得學堂，習得功夫？

  這一切實在都太奇怪了。

  常樂……

  林芊蔚……

  怎麽真的感覺就像是兩個人。

  ……

  外麵風大雪大，林芊蔚坐在馬車中抱著湯婆子，腳邊還放著炭爐，可依舊不覺得暖。

  林芊蔚去的根本不是遝氏縣，而是朱崖，也就是現在的海暔。

  這幾天連夜往回趕，溫差有點大，好像是感冒著涼了。

  迷迷糊糊睡醒了一覺，隻覺得更冷。

  下了車，一陣冷風就順著她的脖頸鑽了進來。

  林芊蔚打了個哆嗦，敲了敲門。

  “娘，開門！”

  卻沒想到屋裏一聲門響，緊接著快步出來給她開門的卻是劉朔。

  林芊蔚抬頭看著他，似乎也並不覺得十分驚訝。

  “宮中不忙嗎？”

  “忙。但是很想見你，猜你這兩天怎麽也該回來了。”

  劉朔溫柔的將傘撐開，擋住林芊蔚頭上的雪，又熟絡的接過林芊蔚帶回來的東西，朝屋裏喊了一聲。

  “伯母，樂兒回來了。”

  “呀！真回來了！互相掃掃身上的雪再進來，屋裏太熱，化一身，我這就去做飯！”

  趙素柔應了一聲，聲音特別高興，可是卻並沒有迎出來。

  “好。”劉朔帶著笑意應著，又低聲對林芊蔚道：“伯母是在有意給我們製造獨處的機會呢。”

  可惜林芊蔚卻假裝沒聽見，並沒有搭理他。

  而劉朔似是也並不在意，舉著傘將林芊蔚引到廊下，然後開門將東西遞給趙素柔，又接了把小笤帚出來。

  重新站在林芊蔚的麵前，輕輕將她肩膀上的幾片雪花掃掉。